客厅就我一个人,失眠了。
现在午夜零点十九分,他在卧室看电视,躺在那里,盖著被子,背靠着床头,认真的样子让人心动。床头的复古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撑起了整个房间,像电影里那样,静静的,暖暖的。窗帘是我一个小时前拉上的,今夜没有星光,只有雾霾。
我在客厅里写这些文字,落地窗那边,家里的小猫在上卫生间,我听到他刨猫砂的声响。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所以我转过头就能看到他。他身上有纹身,三条锦鲤,腿上两条,左肩一条,台灯下,他光着的上身上,***锦鲤在肩头上特别醒目。曾经我给他下的定义:你是文艺派的孤独男人。他笑:我现在的样子,也许会是你十年后的样子,***打赌?我笑:不要。
孙燕姿出了新专辑,我一个个的试听,一个个感受歌词和旋律里面的故事,听到《天使的指纹》,忍不住去单曲循环,就像曾经忍不住在法学课上戴着耳机唱起了《当冬夜渐暖》。忽然的感慨,如今又有了一首她的新歌可以成为我写作时的伴侣,真好。
就像叶凉城说过的:你等待的,也在等你,而这件发生,终将会发生。
刚才忍不住跑去他面前跟他说了一句“我爱你”,他没有问为什么,笑着说:傻样吧你。
是啊,**,都是**。傻到回归普通人的小心思,傻到因为爱而改变自己的小特征,傻到终于找到了目标似的,觉得世界居然可以如此的风和日丽。这一路的年岁更迭告诉我,越是看似美好的东西,越脆弱,越容易失去,昙花一现放在任何的故事里都是真实的,不骗人。
每个人,每一天都在跑路,工作里,爱情里,朋友圈,网路中抑或精神世界里。从一个镜头切换到下个镜头,远近拉伸之间,右口袋满满,左口袋空空,右心室跳动,左心室窒息。叶凉城说:成熟的代价太多太多,比如丢了最初的自己,比如掉进欲望的陷阱,比如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我们急于成长,急于遇到那个不知道合适与否的人,急于前进和改变,却忽略了转身。
我们谈论过得到,争执过付出,可最终有没有分出胜负?不多不少,也许就是幸福。宽阔的海面承载不起太浪漫的贪图,更别提骚动着的单身旅途。
像我常常对朋友说的:一辈子没见过几次日出,不等于没有日出。这句话背后的力量,任何角度都见仁见智。
生活既然无法保持*衡,幸福会开出鲜艳的,永不凋零的花吗?就算时光辛苦满耕,日落黄昏后的榕树下,爬上眼角的皱纹依旧干涩晦暗。亮晶晶的可能是汗水,谁也别忘了,那也可能是眼泪。有人顺其自然,有人落地生根,有人踌躇满志,有人不管不问,却总有那么一个人,等着被救。
谁在青春里没有咒骂过人生,谁的人生里又不曾辜负过青春,所以,谁给了人生寂寞,寂寞就逃不出他的人生。安慰算什么?算得了黑暗里的路灯?算得了海水里倒映着的掌纹?不是,那都不是。安慰,不过是能温暖自己的一秒天真。
你,错过了一班回家的夜车,我也曾上错一班回家的夜车。你错过了一个爱你的人,而那个人不也错过了你吗?雨水能带走的都是轻浮的东西,那些真正值得念念不忘的才有资格沉淀成我们时光里的帆,不带一点痕迹,孑然一身,慢悠悠,慢悠悠,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是世界尽头。
不管日子过的安不安稳,我依旧期待城市的黄昏,它意味着结束,同时也意味着黎明的开始。也许,当看穿了倒在生命里的野草,当放弃不与世争的戾气,当心里面不在纠结那个人爱不爱我的时候,我可以告诉自己:你是飞鸟不怕野草,你是自己定要隐忍,你爱自己无需怜悯。
不要跟自己开玩笑,不要让自己站在无法回头的船上,因为终有一天,你将幡然醒悟,给自己留后路,你才能活下去。这是父亲对我说的话,我记得,一直都记得,我就怕自己有一天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致青春》里说,青春就是用来怀念的。没错,因为就连自己都是用来怀念的,还有什么不可以被看作是回忆的碎片。
叶凉城说:我们这一辈子都生活在谜语里,谜底其实就在我们开始的那个地方,所以人生是一条回路,到头来我们都得回头找,回头看,回头看大雨倾盆,回头一个个感恩。
每时每刻都有未知的东西在靠近每个人,辜负了自己的人也不会放过清晨和黄昏。我不想这样,这样仓促,匆忙,疲乏。这二十几年过的不好不坏,歉疚和辜负接二连三,神经被扯断几根,最后只有眼睛在为自己作证。
至少,我还活着。不管日出后幸不幸福,黄昏,我不愿辜负。
客厅就我一个人,正如我的人生,一个人走走,停停。
时钟的指针从不停歇,在我耳边哒,哒,哒,他还是比较诚恳,至少不会骗我,就像我身边的这座立式台灯,只会给我最昂贵的温暖,却从不索取。
猫睡了,他也睡了。
因为沉默,我今晚文字了这么多,手指也累了。我想去喝杯水,伸个懒腰,然后站在阳台上看看窗外,再回卧室关掉电视,关掉台灯,轻轻钻进被窝里,轻轻从后面搂住他,好好睡一觉。
那么,晚安,地球人。
01:46分
本文作者:宋迟
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