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莲能渡却凡人的七情六欲,戒除贪嗔痴怒怨,涤清凡人骨血中的欲念,只有把这些都剔除干净了,佛才能真正成佛。
所以,佛信了,佛在心里埋下了莲的种子,以求洁净自己的肉体凡胎。
世间的事,往往充满了变数。
佛不知道他种下了什么样的佛缘,他只知道,颜色不同的莲象征着不同的佛缘,而佛家讲顺其自然,强求不得,佛便由着它去了。佛不知道他种下的是一株红莲,而红莲象征的是情爱。
佛还是每日在卯时敲钟,在辰时诵经,在申时打坐,在亥时安歇...一日复一日地进行着他的禅修。
这日,佛在卯时醒来,觉得胸中有些异样,痒痒的,仿佛有只爪子在挠他的胸口。佛虽然感到奇怪,但他却没做多想,照常修行。佛大概是忘了种在他心里的那株莲吧,那痒痒的感觉,其实是莲在努力生长。
佛不知道,他不记得了。
莲的生长,好像对佛的修行造成了困扰。佛在诵经的过程中时常被那痒痒的力道打断,时常会在睡梦中被那痒痒的力道惊醒。佛想,这许是佛祖在考验他吧。佛更加坚毅地修行,他诵经的时间越来越长,打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当佛睁开眼的时候,每每都过了亥时。
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好像不那么明显了,佛以为,这是他勤奋修行的结果。佛还是没有想起来是因为他心里的那株莲在生长。而那株莲呢,却在他心里越发亭亭起来,已经长出田田莲叶荷裙。
一日,佛在抄写经文的时候又被那痒痒的力道打断了,而且比之以往,佛感到这次似乎更加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迫切地想要从他胸口跑出来,不得已,他只好停下来,极力探究原因。佛头一次蹙了眉头,半晌,佛终于想起了当初在胸口种下的莲,想来是它发芽长叶了吧。佛知晓原因后笑了,莲仰着脖子在佛的胸口处看得痴了,红霞飞上莲的脸颊怎么也褪不下去。莲不知道自己本身的宿命就是一朵红莲,她只当是因为看到佛而羞红的。
嗬,原是莲花开了,好一株红莲啊。眉目清朗的佛微笑道。
红莲微微晃动着身体,她的脸羞得更红了。
红莲慢慢开始有了听觉,视觉,嗅觉,她听着佛在佛堂里诵经的声音,她看着佛每日都做着修行的功课,她还时常闻到佛身上禅香的味道。她可以感受到佛的一切,包括佛的孤独,她知道,佛在这世间其实是孤独的,佛自己却没有认识到他是孤独的。红莲现在还不能讲话,所以她表达不了她内心的想法,她只能默默地陪着佛,默默地分担佛的孤独。
红莲试着启唇,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多想和佛说说话呐。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啊。
红莲不能跟佛说话,佛却渐渐开始跟红莲说话。佛说的都是经书之外的话,可这些话呐,好像比经文还要拗口难懂。他说的很多话,红莲都听不懂,所以她只能微微晃动身体,试图用行动来回应佛。
可是佛却笑了:“你且是一株莲花,我怎么能祈盼你能听见我说话呢。我真是糊涂了罢。”
红莲很想告诉佛她能听见佛说的话,虽然她现在还不太懂,最终她却只能是摇了摇头。
这是佛第一次没有用“贫僧”来称呼自己。红莲听到佛说“我”的时候,居然也是这样的好听。红莲听惯了佛清清冷冷无欲无求自称‘贫僧’的样子,佛每次说“贫僧”的时候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带着佛祖的气度,红莲觉得她离佛好远,好远...而就在此时她感觉佛身上好像少了一分孤寂清冷,多了一分人间烟火。
对嘛,这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呐。红莲想。
红莲喜欢听佛自称“我”,而不是“贫僧”。
可是,佛仅仅只说过那一次。只那一次之后,佛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的佛。
一株心智尚未生长完全的莲怎么能理解佛心中所想呢。佛本来就是要成佛的啊。
红莲渐渐可以发出声音了,虽然都只是些简单的句子,可她还是很高兴。她盼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和佛说话了。她迫不及待地对佛说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红、莲、喜、欢、你。”一字一顿的,却说得极其清楚。
他能明白的吧。绯红绵延上红莲的脸颊,蔓延到了耳根子,又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
佛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株莲,温润笑意染上眉眼,他好像一点也不奇怪胸口的莲花竟然开口说话了,然后红莲听见佛说:“贫僧也是喜欢红莲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自然没有丝毫扭捏之态,甚至还抬手抚了她的脸庞——虽然那在佛看来只是一朵荷花,可是,那的的确确就是她的脸啊。红莲感到有些别扭。
佛对她的喜欢和对芸芸众生的喜欢是一样的。红莲听得出来。而她对佛的喜欢却是不一样的呢。她的心里没有装着天下苍生,她的心里从一开始就只装着佛,只装着佛呀。
虽说 万物有灵且美。佛却未曾明白一朵心智尚未完全的红莲的想法。红莲不就是红莲么。
佛是真的喜欢和红莲说话,他总是慢慢地说,红莲也总是静静地听。佛给红莲诵读经书,讲佛祖成佛前的故事,讲那些佛多年修行从经书里感悟的道理。只是佛却从来不讲情爱,因为佛不懂俗世里的情爱。
可是有一天红莲却突然问佛:“世间的情爱是怎么一回事儿呀?”那时,红莲已经渐渐长成清秀亭亭的少女模样。
她一直都跟在佛身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与情爱有关的事呢?佛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的。
因为,她是红莲,因为她本身就象征了情爱。
佛说:“阿弥陀佛,贫僧也不知道世间情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贫僧不晓得该如何与你说。贫僧只知道在俗世里,人们把这个东西叫**情。”
原来,这世上也有佛不能明晓的事。
原来,世间还有爱情这样的东西存在。
这世间的人啊,肯定都是很厉害的人,也许比佛还要厉害吧。可是,比佛还要厉害的人是长什么样的呢?红莲默默地想,偷偷探出脑袋瞧了瞧佛。她看见佛又开始蹙眉了,眼中的清明不复,多了几分茫然。
佛还是那个佛,可是佛却又不是那个佛了。
红莲是乘着佛睡着的时候从他的胸口偷偷溜出来的,她想去世间看看比佛还要厉害的人长什么样。红莲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悄悄去了人间,去寻找从佛口中所说的“爱情”。
红莲想,她怕是快要醉倒在这两个美妙的字眼里了。她急匆匆地赶往俗世,去体尝俗世里叫做‘爱情’的东西。
她忘了佛。正如当初佛忘了他在胸口孕育她一样。
可她怎么能把佛忘得如此彻底,甚至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想要去体尝世间的爱情呢?佛低头看着心口处,怅然所失。
佛怕又忘了罢,红莲本就是情爱的象征。
红莲偷偷从佛的胸口跑出来的时候,佛就已经醒了,可他却故意装睡,装作不知晓她悄悄离开了。
红莲走后,佛就起来了,他想,这是定数啊,定数 。红莲走的那日,佛醒得特别早,佛从来没有醒来得这样早过,他从漆黑的夜色坐到了黎明泛起鱼肚白。
佛依旧还是每日诵经礼佛,打坐抄书。可是佛却越来越开心不起来,佛惦记着红莲,他每天都在想红莲什么时候才回来,日日都会在山寺门口徘徊良久良久,佛想:要是红莲回来了,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佛有了心结,他的修行进度开始变得缓慢,他甚至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参透一句佛理。
春谢冬来,寺里的梅花开了又落,开落了又开,几度繁华,几度颓败。这是红莲离开的第十个年头了,如今,她还未归来。佛重复着十年以来一直重复做的事情——在山门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花谢又春迟,佛老了。
在这十年的光阴里,佛老得极快,他的眼角长出了皱纹,有了枯萎的痕迹,他的眼眸不再清澈,像掺杂了黄沙的水一般浑浊。
佛打算回禅房了,今日的早课还没做呢。就在佛转身的时候,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
佛霎时老泪纵横,他突然感到心口处开始逐渐充盈,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苏醒。那是心啊,是心啊。
佛在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世间的情爱为何。
佛看着红莲牵着稚子,在她身边站着眉目宁和,满脸笑意的儒雅男子,佛释然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佛祖拈花,迦叶微笑。
懂得了情爱的佛终于修成了真佛。
那红莲呢?
红莲啊,红莲醉倒在世间的情爱里,这一醉就醉了一生呐。
完
本文作者:*生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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