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已摸了摸他旁边的闹钟,然后伸出手来揽过我。
霄城大雪的夜晚,霄大艺术系的学长们请客吃饭,乔已替我挡了不少酒。过完年回到霄城来学长们就要奔波于各大公司去投简历面试,所以,聚会的夜晚显得透出来细微的凛冽。因为是艺术系,他们留校完成了大四的毕业设计作品才允许前往公司实习。韩森摸起来已经没有酒的酒瓶,本来瘫在桌子上又借着些许力气撑起身体来,将酒瓶用力朝桌上一摔。
“TMD,老子生存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什么美好将来全**废话!”
接着就又不胜酒力踉踉跄跄的醉在桌子上。霄城夜晚也繁忙,匆忙的雪下的整个城市一片寒凉,难过的人裹紧衣服继续难过的生活,开心的人匆匆躲避来往的车辆。什么时候都有人在笑在哭,但是那些无可奈何卑躬屈膝苟延残喘着的**多都是在愤世嫉俗。毕业往往是不可提及的话题,往来的人不堪离别,分手又是疼痛难忍。乔已说一年后的我们也将这样,在寒冷的夜里只能够相互拥抱着取暖。此类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因为那种隐秘的感情根本就不会有第三个人会懂。
我叫楚小天。“儿”音很重的话会很亲昵好听的楚小天儿。乔已老是在我耳边这么叫我“天儿,给我倒杯水。”
“天儿,设计概论教材你放哪了?找找给我。”
“天儿,你去睡吧,论文我来写。”
“天儿,不准熬夜。听到没有。”
“天儿……”
一桌子全是男人的聚会,都有着不一样的心情。因为是刚刚过完圣诞又将迎来新年,霄城到处都是白雪跟大***装饰。醉倒的人相互喃语,没醉的掏出烟卷来点燃,在漆暗的夜空里燃出烟火的熏人呛味。基本上一桌子人只有几个学长还能硬撑着将烟抽完,烟嘴扔在脚底用力的蹍碎。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一点多,我没醉,还是清醒的很。乔已在替我挡酒的时候,学长们开玩笑说:“怎么,那还把他当个媳妇养啊!”然后满桌子的哄笑。乔已举起酒杯先干为敬,“他是。”接着就是噤声的漫长尴尬,后来不知哪个学长端起酒杯来,“来来来,干了!不干的全是孬种!”我只顾在一旁摆弄手机,收到张娴的短信,说是明早就***飞回上海。我回,一路顺风。张娴是上海人,也是艺术系的,不过跟这一群大男人不一样,她是艺术系的系花。虽说艺术系个个长得都不赖,但是张娴就不是一般的漂亮,她不化妆,倒是每天都有大拨的人追在后面,是个素颜美女。张娴喜欢乔已,为了接近他才跟我比较要好的。这个我知道。乔已说:“没事,我不喜欢她。”
毕业聚会的离散难免让人离殇,但是很难见到十二月份开毕业聚会的。
乔已已经喝得烂醉,学长们都瘫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只有我还能够有点思维去将提前凑起来的饭钱结了,其实我也只是喝掉了一瓶啤酒外加一杯红酒。他们豪喝之前就讲过,“搞艺术的都穷,要么被艺术搞死了,要么被别人搞死了。没钱!没钱咱喝白的,不喝带色的!”我饶有趣味的看着讲话的人,他说的那句话真是意味深长,“被别人搞死了”。嗯。
酒店老板安排人把他们送回提前安排的房间,我背着乔已走了。实话讲挺沉的,毕竟乔已是比我高一头的,但是听着他丝微的鼾声,闻着他身上甜腻的酒气跟独有的干净味道,觉得也还好。霄城的大雪还没停,虽然已过半夜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在匆忙的走着,这就是霄城的生活状态,匆匆忙忙的赶路,匆匆忙忙的来又走。出租车已经很少了,但还是有拼命赚钱的夜班车行驶在马路上。我拦了一辆准备回学校附近租住的房子,结果乔已的手机响了,我从他身上翻找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张娴。
“喂,张娴。”
“呕……”
“张娴?你在哪?”
“呕……”
我挂掉电话,知道张娴肯定去了酒吧。把乔已送回家,换了一身更厚的羽绒服,又把乔已的风衣裹在外面戴上围脖跟帽子,鞋柜里的鞋子全部都脏的不能再穿,我的也因为刚才踏雪湿漉漉的寒。转过身来看到乔已的鞋,换下鞋后又将被角朝乔已身下掖了掖,这才开门出去找张娴。
飞行器是学校附近学生去的最多的酒吧,老板是霄大的毕业生。每次跟乔已去到飞行器总会受到老板照顾,老板人很好,所以生意火爆的很,尽管已经**仍然有不少人在酒吧里面。飞行器不像*时的夜店酒吧,它是真的酒吧,类似咖啡馆,只提供桌椅供客人喝酒或者咖啡饮料。所以很多人从下午茶就一直呆在这里,天黑晚了霄大宿舍关门的话在这里过夜老板也是不嫌的,所以张娴肯定在这里。跟老板打过招呼开始满屋子找人,不少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老板指了指墙角,示意我张娴在那。张娴穿着墨绿色风衣在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外套,估计是哪个张娴的追求者或者老板怕她着凉。我以为她是冷的很所以发抖,但是叫起来她,看到她满脸脏兮兮的泪水,我竟然觉得有一瞬间心疼。
张娴是个不错的女孩,追乔已也已经有两年多了。但是在她之前乔已就知道自己是个gay,所以那时候他就跟我在一起。我本来不是gay,但是因为得到了乔已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心里也激荡起来不小的涟漪。也就随波逐流了。张娴并不知道我跟乔已的关系,只是在某次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撞见过我跟乔已牵手。乔已解释说怕路太滑我会滑倒,但是我看得到张娴脸上的不自在,毕竟柏油马路并不存在什么滑倒之类的事。但总之,因为无视,所以也就得过且过了。在这之间,每次乔已伤害张娴,她都会拉我出来喝酒聊天,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在那时候,我总觉得因为自己而让乔已不得已让张娴伤心。所以每次张娴这样都是在对我惩罚,让我有种想要跟乔已分手的冲动,所以我觉得张娴是成功的,毕竟她做到了让我害怕。
“又怎么了,自己一个人出来喝闷酒。”
“乔已呢?”
“乔已在学长的聚会上替我挡酒喝多了,现在在家里睡着了。”
“你们是一对?”
……
张娴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当着我的面又解决了一瓶白兰地,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坐着陪着她,看她喝酒。白兰地喝到一半的时候乔已打来电话,可能是醒了见我不在,担心。“跟张娴在飞行器,你先睡吧,去冰箱拿杯醒酒茶。”
乔已又在电话那头抱怨我跟张娴走太近,我无言以对就沉默了一会儿,挂掉了电话。张娴已经醉的差不多了,把她一个人放在这不放心,就把她拖回了自己家。乔已睡了,还给我留着灯。
为了掩人耳目,我跟乔已租的房子里有两间房,一个我的一个他的。但是,我们都是在他的房间里睡,所以我就把张娴背到了我房间,照顾她睡觉之后,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四点多。我揉了揉眼睛,密密麻麻的酸胀感让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走到阳台,看着霄城的霓虹,突然觉得失落。从心底涌上来的感觉慢慢**了我的全部身躯,大雪已经停了。
我点了一根烟,在阳台上吞云吐雾,包裹着脆弱的黑暗,墙角的盆栽也已经干枯,乔已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这些。当初都是我吵着让他买些绿色的盆栽回来,他从来不抱怨这些。买来盆栽我又基本不去打理,倒是他静心呵护着,就像呵护我俩脆弱的感情一样。我还在看夜里迷蒙的光晕,琐屑的雪光让城市更加萧索。再过几日的话,大多数人就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家里,留下这个表面辉煌但是内里脆弱的城市又一段时间的萎弱。今年不知道乔已还回不回家。想到这,我又点燃一根烟,在深邃的天空看到点曙光轻缓的发亮,旋而即逝。
去年冬天,爸爸从温哥华打来电话说因为***一带上空气流遇阻,空气流通不稳,加上火山爆发,飞回**的航班延期,可能要等到春节后。正发愁***回老家过年,乔已说要带我回他的老家。我们在腊月二十五买了回家的火车票,一路上他都攥着我的手,因为怕别人看见故意藏在厚厚的外套里面。他的手心不停的出汗,焦虑的看着窗外。我知道是因为紧张,回家的幸福感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显得很不自然。而且这个人是自己的爱人,不被接受的爱人。
“小天儿,我想出柜。”
“别吓我呀,我要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跟你回来了。”
“为什么?!”
“……”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不是每一对***都能够让自己的另外一半接受似此的承诺。他们很可能在不知道的某一天突然不爱了,就抛下所有转身去到另外更为正常的世界。这就说明,未知的东西因素太多,很难驱使人成为坚韧有力的人。出柜就意味着所有冲破阻碍的能力都能够具备,而现在,我跟乔已都还是太脆弱,连第三个人都没有。
乔已不再看我,转头投向窗外,飞速流失的景色在他眼里开始弥漫**幽怨的感觉。我不堪他的委屈把头埋的很低。我想起来当初跟乔已窝在小床上看电影,我们爱好差不多,都喜欢看一些小众电影,美剧英剧看一点,他特别喜欢法国电影跟西班牙。那次看的电影叫《再见,我的新郎》,挺难熬的八十多分钟,也不算是电影,至于是什么样的表达方式我也没多研究。总之,当肖恩回到墓地,对着汤姆的墓碑讲出“这不是你们儿子的墓碑,你们的儿子是你们的墓碑”。乔已从床上起来去倒了一杯水,我在屏幕的微光中湿了眼眶。乔已说:“赶紧相爱,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
赶紧相爱,说不定哪一天就不爱了。不必再爱了。
火车在深夜驶进他老家小城的火车站,乔已将行李送下去之后才把我叫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情愿的下了车。这座小城就像一块淤青贴在地面上,突兀扎眼。乔已说他爸开车来接我们,可是我们在候车室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他的父亲。乔已背着大包小包跟我说慢慢往回走着,或许能碰到。火车站已经算是郊区,乔已的家比郊区还要远,不情愿的心思就在心里萌生。虽然我知道我们在一起我总是受到迁就,可是偏执更胜一筹,它占据了我全部的性格赢过感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乔已不太花钱也不太爱说话。因为一个家庭的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形成太重要。有时候我觉得我不爱他,其实我很爱他,就像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不说一句话,其实心里不情愿的成分已经将我吞噬了。乔已太懂得珍惜了,所以总会有些东西让人觉得心疼,但是这种珍惜有时候是过分的,过分到让人难堪,甚至讨厌。但现在,我突然懂他内里的固执,因为不曾拥有太多所以害怕失去。
伯父开车来接我们的时候估计旅程已经走了一半,我没有抱怨一句,若是以往,乔已肯定是一边安慰我一边自己扛沉重的行李。我跟着乔已后面轻声叫了一句伯父,伯父笑得让我又从心里愧疚。我有点无法抑制的难过,躲在后座角落里抹眼泪。乔已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但是不敢回头安慰我。毕竟,在场的是他父亲。
伯母准备了饭菜,从霄城大早的火车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吃东西,在吃饭的时候不免有些狼吞虎咽。“小天儿家是哪里?”
“**。”
“哟,那不错,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
“妈,别问一些了,我们都累了,准备去洗洗睡了。”
“那也好,我去收拾一下客房,让小天去睡客房吧。”
“妈……”
我打断乔已说:“不用麻烦伯母了,等会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那怎么行,来者是客……”
我知道乔已是想让我跟他一个房间,但毕竟这么大如果一个房间睡觉会让人怀疑。所以只能尴尬的避开各种让他父母怀疑的举措。“我给你放好热水,你去洗澡吧。”
“嗯,好。”我从背包里找出睡衣。
“这下不能跟我一起洗了,我看你能洗出个什么样子。哈哈。”乔已打趣。
“我还离了你不能活了不成?”我是玩笑话。可乔已立即绿了脸,我拿着睡衣毛巾进了浴室。开始哭。
跟乔已在一起后,我总是哭,不知道眼泪就出来了。委屈的时候哭,感动了也哭,被他娇惯出来的性格着实的成了麻烦。
半夜睡在客房没了乔已的胳膊反而睡不着,一直盯着房顶的灯,脑子里闪现着不同的场景全是跟他在一起时最幸福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
半夜乔已敲门,我蹑手蹑脚替他开了门,他连睡衣都没穿,直接穿着内裤就跑过来。“不怕着凉,睡衣都不穿。”
“嘿嘿。”他不理我,就直接抱我躺下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小点声,被你爸妈听到可就全完了。”
“怕什么呀。”
“你不怕,我怕。”**他怀里挤了挤。对他的依赖就是那些温存和被照顾的满足感安全感。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对他的爱从来都是索取并没有承担什么后果,但是他全是付出不计回报。让我觉得愧疚自责,甚至惧怕。我怕有一天当这些全部消失,我将用什么表情对待这段感情?是微笑迎合还是歇斯底里的抛弃?还是沉默。
“我知道没我的胳膊你不可能睡着的。”
“乔已,哪天我们分开了怎么办?”
“睡吧。”他又抱紧了我,下巴抵在我头上,他身上还是有淡淡的干净味道。让我从来不害怕失眠。
但是不可理喻的我又失眠了,乔已也是,我在他脖颈下蹭了蹭,他就把头埋进我背上开始偷偷地哭起来。直到眼泪渗进睡衣我才发觉他哭了,他哭从来不出声音,但是每次一哭就是很难止住的抽泣。我把他轻轻揽进怀里,没去问他原因,或者他是被我刚才的话吓到了。冬天下的小城很难将就着找出冬天的气息,四面环山的城沿很好的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乔已说带我出去溜一圈,但是很难看出他是否高兴这样做。他母亲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没跟我说话,或者不知道应该跟我讲什么,因为她欲言又止,将手里抱着的被子送进乔已房间。
“**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昨晚我试探着跟我妈说了,你知道在这种地方他们这样的人根本接受不了!”我停下来看他,甚至我想离开这里坐火车回家。
“但是后来我跟她说开玩笑的,她吓得不轻。”
我说去爬山吧,看起来这里的山也不是多难爬。
“楚小天你生气了?”
“小天!干嘛不说话!”
“楚小天!”
......
乔已从床上起身,我在阳台的边沿上蹲下来,烟把在黑夜中闪烁着,很难看清乔已什么表情。可能他现在头疼欲裂,他打开卫生间门的时候,里面的光把他狰狞的脸映的很难看。我在想***去问问他,但是一想到几乎是很难再张开口来跟他说一句话,就搁置在一边了。我想起来还有一年,整整一年,时光总像握不住的把手,推门而入的总是一不小心就失去的光阴。我在寂落的霄城深夜里第一次感觉自己坚强,离开乔已的肩膀自己应付困顿的情绪失常的在深夜睁大眼睛直面着最阴暗的自己。
“小天?是你在阳台上么?”乔已从卫生间出来,整个卧室都亮起来,我躲在阳台上被黑暗的阴影包裹着,一看到刺目的光就挣扎着闭眼。我又开始小声的哭,总是拿自己没办法。乔已走过来,蔓延过来的还有他身上的酒腥味。
“小天?怎么了?”他喜欢把手放在我头上,睡觉也是必须要我枕着他的胳膊,不然他会失眠。
“楚小天你怎么了?你说话!”
我一个人愤懑地朝山上走,乔已也快步追了上来。整座山很高,难免会有磕磕绊绊的地方,一路上乔已都在问我怎么了,我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虽说冬天,这个北方小城没有一点雪花的痕迹,脆弱的天空挤挤挨挨的几朵云,唯一证明冬天的是满布的铅灰色浓稠色调。我没告诉乔已我爬山的唯一一个目的,但是当我知道结果的时候能够给我安慰的也还是只有乔已。我们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最高的山头,我以为翻过去能看见更广阔的*原或者别的什么,但是还是一眼遮蔽,一连绵的山峰层层叠叠。
我挤出两滴眼泪,心里的难过难抑。
“乔已,山那边还是山。”
“我知道啊。”
“太坎坷了,翻过一座山以为是海,结果还是山……”
乔已明白了我所说的。
乔已说:“我背你吧小天。”
乔已说:”拉着我别怕。“
乔已说:”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呢。“
“乔已,我很累。你背也背不动,拉也拉不住,有些事又不是你能面对的。”
乔已妈妈等在门口,面目凝重,像是什么事要告诉我们。“乔已,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儿子,你好就行。但你知道你爸的脾气,他在客厅等你,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听着,就听着别跟他顶嘴。听到没有。”乔已妈妈看了我一眼就跟乔已进门去了,然后把门关掉了。我站在门外手足无措,乔已不太好脾气处理这件事,他的好脾气从来只是用在我身上。不一会我便听到乔已喊:“乔振江!我滚,我不会再回这个家的!”我虚弱的靠着门滑下来,乔已打开门拉住我的手就走。
那是腊月底,就快新年了。
我们赶**最后回霄城的火车,飞驰着的倒退着的无形中敷衍着的一碰就会幻灭的希望跟温暖变得越来越像迁就。在车站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飞行器的老板来接我们。“成哥抱歉了,总是麻烦你。”
“这倒没关系。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明天就是除夕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乔已攥紧了我的手,“被家里赶出来了。”成哥看了一眼我们,没说话打开车门让我们上车。乔已告诉我说成哥早就知道。
“乔已,张娴还喜欢你?”
“不知道啊,谁知道呢。”
“其实张娴也不错的姑娘啊……”
乔已跟我都知道,成哥喜欢张娴,从我们认识成哥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刚来上大一的时候,张娴上大二,成哥刚刚毕业,为了照顾张娴就在学校附近开了酒吧。但是成哥喜欢张娴这事一直没说,就一直藏着,所有人都知道成哥喜欢张娴,唯独张娴藏在心里不肯答示。后来成哥也就看得淡了些,没再提起。
直到送我们回到家,成哥说了句:“能在一起一定在一起。”
乔已在我身边坐下来,“楚小天,今年过年怎么办呢。”
“乔已,过完这个年,我们就还有一年了吧。”
“别说了,走吧,我带你去睡觉。”乔已在我面前蹲下来,“来,上来,我背你过去。” 我本能的爬上去,从他的身后束着。
“乔已。”张娴站在我们卧室门口,捂住嘴吱嘤了一句。
清晨,张娴推开门走出去,我站在乔已背后看着她的背影,阳光温柔地从她的脚底生长出来大片的光晕。张娴赶去机场回上海。她问乔已:“你是不是喜欢楚小天?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乔已只回答了一个字:
“是。”
我松开了他的手,他手心里在冒汗。我微笑着跟张娴讲:“不是这样的。”
“小天,你不用解释。你们一定要很幸福。”张娴没哭,或许是预料得到的。
张娴走后,乔已揽着我,我说:“还有整整一年了。”乔已没讲话,倒是笑了起来。
一年前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在楼梯口,我跟乔已讲:“乔已,毕业我们就分手吧。我们爱到毕业。”
本文作者:冯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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