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的血，亚伯的刀

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创世纪  4:8

    溯源溯源再溯源，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被赶出了园子，旧路被基路伯和火焰的剑拦断，步行到地上，繁衍生息。于是，**的鲜血朝着数千年之后流淌，直到今日。那或许是一个阳光明媚、浮云朵朵的午后，但即便如此，那也是阳光下的**，是骨与肉相残的序幕拉开的日子。事实很简单，简单到今天时时刻刻正发生着的相同性质的每一件事都要比它复杂得多得多。事事都会发展，这一点同样不例外。该隐用亚伯的刀——也许正是那把用来宰杀献祭羔羊的刀，这也算起于此，终于此——让他兄弟亚伯的血流满田间，但他本人未亡，所以注定他那**的血便汹涌澎湃地不可遏制地摧枯拉朽地向后世奔涌，流过了大洪水，流过了巴别，流过了埃及，流过了迦南——留在了世间。事实如此，亚伯兰与拿鹤，以扫与雅各，约瑟与诸兄，以色列与犹太，莫有例外，都是该隐的血在不可抑制地沸腾！

    再回去，回到那个午后，那个阳光明媚不明媚都无所谓的午后。该隐种地，亚伯牧羊，该隐拿地里的出产献上，亚伯也将羊群里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但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所以，血幕由此拉开。该隐嫉妒，疯狂地嫉妒，该隐不甘，疯狂地不甘。终于，他拿过他兄弟的刀——献祭的刀，并用这把刀刺进了他兄弟的胸膛，鲜血染得一身红，**流得千年之久。我们姑且相信那第二代是最纯最纯的了——尽管父母也曾陷入过**的泥沼——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最纯最纯的滋生出如此**的**？熟识经典的**都张口即吐出：撒旦！恐怕不然吧，那么多事都一股脑儿地都推到**的头上，他未免也太忙了，而且多少有一些冤枉他，甚至抬举他了。所以不应该是撒旦，至少不应该全是。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灵光一闪，一闪便鲜血流淌？无可置疑，人类正是有从无到有的无尽的创造力，由此说来，在兄弟相残这点上岂非也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是的，能从最纯最纯之中滋生抽离出一缕最不纯最不纯的恶，只能是天赋创造，这份创造力甚至甚于神。既相信最初本善，便不能不相信之后变恶。而且这就像是一幕永无最**、只有更**的剧，愈演愈烈！

    有很多包括真的很“人道”或真的很“纳粹”抑或真的很“历史”的人，想过各种各样的理由为***减刑甚至是开脱。诚然大多是无稽之谈，但那些用着哲学的“永恒轮回”来说事的，真的很危险。尼采自己本就深深地陷于“永恒轮回”的牢笼。而一些并未深陷的人却聪明地将***、将自己、将整个世界都塞进了轮回里。既然历史只是循着上一个轮回的轨迹，那么尽管我们不知道，但事实却早已注定，谁都无力改变。如此一来，***所带来的灾难也自然并非他个人的错，因为一切既定，早在上一个轮回，上上个轮回，上上上个轮回就已既定。然而，这样的**或思想有着致命的疏漏。倘若我们假想一个“第一轮回”，这个轮回里的***自然是未被既定的，是他既定了后一些轮回的***。那么，他的罪行又如何开脱？无法开脱。只能说驱使他带来灾难的正是那那沸腾的该隐的血液和那该死的天赋创造的亚伯的刀，而非其他。而且，当**层层交叠时，那便是灾难！

    脱离开***，所有的对兄弟、对同胞、对同为人类的施加流血之刃的人，都有这么一个特点，那就是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使原本深藏在血脉深处的那一缕显现、沸腾。而且，为了使残杀更为利索，人类充分地发挥了创造力，从最开始的亚伯的刀，到后来的矛、斧、枪、箭，再之后，由冷转热——曾为此好不欣欣自喜——随后热兵器更是突飞猛进，又到了后来，生化武器横空出世，核武器一爆惊天。威力在节节攀升，杀戮也随之步步升级。但这并不是全部，武器会膨胀，其他一些东西同时也在膨胀。既然一对一的相残无法使人满足，那便扩大了来，群聚斗殴，再扩大，部族厮杀。终于，战争爆发了。演变过程是如此简单，但细究过程，却又会无比复杂。古往今来，多少流血厮杀的的战争中出现了多少被****的英雄？撇开一切世俗功过的定义，这之中又有多少是以鲜血博取功勋，以收割生命换得名望的？没了一切其他的捆绑，总多少有一些是那该隐的血魇在作祟吧！

    那么，难道人类便永远无法剔除那根深蒂固的血的诅咒吗？切除一切生命的浮华，撩开心房深处的门帘，一览无余地去看，那里大概只剩下最真诚的的善与恶。因为最本质的东西永远是最简单的东西，而人又都会有意无意地将最简单复杂化。在一个人的一生中，那两样往往此消彼长。印度传说中，阿育王晚年深悔征战，便一心向佛。祈求信仰的帮助，自然是个方法。事实上，人总得有个信仰，这信仰大于宗教。而且，信仰接近于幸运。此外呢，永远无法剔除？说永远未免太久，谁都说不出永远有多远。而且，我相信有无数的人相信随着时光的流逝，善与美将会壮大，恶与丑会势微。因为，人类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品质：反省。正因为人会反省，所以至今未得**。诚然犯错，但多数人会想着不犯同样的错。所以，我们有理由对未来存有一种乐观，有理由相信铸剑为犁的梦不仅仅只是一个梦。当然，这只是心怀希望的人在这个阶段的守望。不过，不容否认，守望同时意味着希望。

    该隐的血，愿就此消逝；亚伯的刀，愿就此风化。

本文作者：青衫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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