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 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壹
雾青脉,那女子依旧漫步上山,山腰间坐落着一方若兰,寒山寺,那里便是女子的所向。
女子一袭白衣似雪,轻巧雪纺的白紫绣花鞋踩着清冷的节奏,她微低头颅,眉间那颗玄色水晶挂坠轻轻晃动,青白色的手镯扣在她冰凉的腕骨间,整个人显得别样淡雅,不可亲近。
漫天的白雪,深幽的庭院漂浮着一丝空虚渺茫且微不可闻的琴声。一道白色的身影,与雪景和亭子融为一体。
他的发丝从帽子里飞扬出来,缠绕在斗篷上。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女子止步抬头望去,就是这么一望, 便注定了一段刻骨的缠绵,一场愁恨的纠葛。四目对视,星砾般的四眸恰似约定,他低首,她扬眉。
琴声越发的压抑悲沉,就想着了魔一般的低。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空洞的眼眸看着我。
就是那一双乌黑的眼眸,勾走了我的魂魄,勾走了我的心神。
他简单地作了一缉, “你弹得好听,继续吧。”从此以后,我每一天都会来听曲。
贰
她要上山替外婆上香,自顾上山,还是一袭白衣,青丝微绾。寒山寺大殿上。两人直挺挺地站着,男子不觉想笑,"你上香不跪么?"女子点燃高香。"除父母长辈,其他的,不跪。"她上前,插上高香,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完美的海螺,放在佛像前。
"那是什么?""外婆把心愿说给了海螺,她说只要我放在佛前片刻,佛就能听到她的祈祷。"说罢取回海螺放回袖中。
男子轻笑,耸耸肩,同拿一炷香点燃,"我不信佛,不过拜拜也无妨,若能让我身侧这姑娘一世安好无忧,我便信。"他调笑着插香,回头笑眼注视着那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红晕,女子躲开他的目光,转身向山下走去。"无聊。"就算语气再怎么*淡,动作再怎么自然,凌乱的步伐还是出卖了她。望着那穿着白衣纱裙的慌乱身影。男子朗声大笑,再定眼看了看那尊金光灿灿的佛像,"
三日之后,今日她往昔的一袭白衣却衬得身影格外单薄落寞。是因为也许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偶遇的满头飞舞着银发的男子?她也不知道。
大殿上,给佛听完外婆的心愿,女子收回海螺,点燃高香。
盯着佛像出神的厉害, 直到撕心的灼痛从指甲蔓延到心底,女子丢下高香,看着被燃尽的香灼伤的手指,转身下山。
生活如旧,这已经是三日之后的又三日。自从男子走后,女子似乎比以前更话少,更清冷了。
她一步一个石阶,头颅微低,注视脚下。
她惊愕抬头,他含笑凝视,那点,那场景,那人,依旧不变,她扬眉,他低首。
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心情没察觉的愉快。踩着蓝白色羽鞋,白纱衣袖中的手紧握。齐腰瀑布般的青丝微绾,眉间玄色水晶如雨滴般点缀。男子依旧一身黑衣,腰间带着一枚精致的玉佩,脸色略微有些发白,眼中布满血丝,连一向张扬的银丝都显得有些凌乱。
男子走近伸手抚过女子的青丝,温柔又显呵护。"我若说我想你了,你可信? "女子轻拍下男子的手,含笑说:"为何不信?"
有时,思念,或许一个拥抱就能缓和。
叁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我要娶妻了。”他说。
“恭喜。”淡淡的口吻。
“嗯。这个送给你。”他取下腰间带了16年的玲珑玉佩递给她。
带着丝丝鲜血的白玉,血玲珑,世间独有。
晚风拂过,起了涟漪,她终是没有去接。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萧条,玉佩引起的波浪一层接着一层。
又三月,整个陌城一派喜庆,只因全城最大的门户家的公子要大婚了。
新娘是全城最知书达理的**。
门当户对,金童玉女。
他一身大红婚衣,牵着那头亦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垮了火盆,进了内堂。
他看见她一身淡紫色长裙坐在内侧奏曲。
两两相望,毫无波澜起伏。
他拽着长红绳,不拜天不拜地。
看着高堂上的二老,突然手一送,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离开了,不曾说一句话,也不曾望向任何一人。
故此,婚姻告破,流遍大街小巷,而肇事者,却销声匿迹。
歃血祁寒入玲珑,噬魂透骨卿知否。
所谓份,只逢万物“恭喜。”她看着他把玉佩扔入湖中。终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他大婚的前一日,韩家二**找到了她。
她看着眼前端庄的女子,“我知道他喜欢你,只要你不大闹婚礼。我许你进门。”
“韩二**说笑了。”她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唇边有着他人不曾见过的讽刺笑意。
那端庄女子拂袖而去。
那夜,她在湖边站了一宿,天亮离开时,手里拿着的是那个玲珑玉佩,只是那玉佩已全部染成血色,真是血玲珑了。
望着他大婚时的闹剧,
她忽然笑了,那笑耀眼夺目,原来自己是没有心。她抱着一把琴离开了陌城。人人都说那女子是遭了韩家人的**,早已命丧黄泉,不得善终了。
殊不知她在百里之外的清水镇开了一家绣坊,做着*常女子该做的活计。
因着她盘起长发,似出嫁女子,身边却又没有夫家的陪伴,镇上的人都以为她是新寡的年轻妇人。
所以,大家都唤她相思夫人
琴棋书画茶酒花,尽随往事如烟化
所谓情,只逢对错离逃婚已过去三月。
他其实并没走远,一直在寒山寺久住。
山上的景是比较萧然的。除了落叶还是落叶,他却不以为然,日日坐在丹枫下看着石棋。
那一天是桃花节,很多人来山上看桃花,只有她来了这寺里,在同一个地方对着棋盘发呆。
他以为,她是会来找他的,终究是自作多情了。
终于还是耐不住思念下山找她,却怎么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听闻可能被韩家**,发了疯一般,整个城都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的尸体,甚至要韩家陪葬。
是夜,天下着暴雨,所有人都劝他回去,他却固执的认为她一定在等他。
突然,山崩,随后泥石流倾塌遍野。
很多人遇难了,也不知道有几个人是活着的。
万幸,他没有死。
不幸,断了双腿。
如此骄傲的人,虽活了性命却再也站不起来了,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万幸中的不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夜,泥石流将他冲下崖间,所幸抓住一枯木才没有溺死。
半梦半醒着发现自己处在一偏僻村落里。
入敛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远远的便看见她绾着青丝,织着布。
多好,能再看见你。还好,你没死。
只是,嫁人了吗?谁有如此福分能入你心。
再后来,他还是隐居,却再也没有那么张扬的色彩。
听闻她没有嫁人,眼里多了点流光,却又迅速暗了下去。
沉默,再沉默,只余寂静。
这一生,就此别过。
炎凉意纵枫霞漾,榭畔江烟别相违。
所谓终,无力之失。
本文作者:有理得理
霓虹,灯火,最后一班地铁。窗外履在缓缓游弋,猫一样轻柔,小心翼翼,融入黑夜。没事的要勇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是扔在沙漠里也能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