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猫,这句话妈妈对我说过几遍。
而理由她也总能说的上几点。
“猫的叫声在夜晚太恐怖,像婴儿的哭声”
“猫养不熟,说走就走”
“猫的眼睛有种说不清的味道,像空洞的黑匣子里藏着一根针”
“……”
而我也因为小时候被猫爪子抓过小腿,所以对它谈不上喜欢。
记的高中时买过一件T恤,上面印着猫的卡通图案。当时买的时候也不是因为冲着猫而买的,只是喜欢这个黑色的猫图案。
买回家后,妈妈洗这件衣服的时候就开始嘟哝几句了,“怎么买了 有猫的T恤啊”。来年再想穿的时候,就发现这件T恤不在了。估计是被妈收到哪个小角落里去了。之后就识趣的再也没有买有猫图案的衣服了。
猫在农村是一种不受待见的动物,一般年纪轻一点的家里不会养猫。而猫,一般只出现在年长的老人家里。
比如说,我的太婆。
太婆一个人过,那天太公死的时候她哭的很伤心,生前的吵吵闹闹全部化为泪水,蒸发。
记忆里总是那盏昏黄的老式灯泡,那张蓝布小桌,瘦小的太婆,还有那只蜷缩在桌角吃着小碗里的食物的猫。
有时太婆也会抱怨起猫养不熟。
猫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太婆家时,太婆就会在黄昏时拄着拐杖,小碎步的走着,嘴里喊着“咪,咪,猫咪”第一声咪长,第二声咪短,第三声猫咪又拉长。她叫唤猫的样子和声音还真有点滑稽。我和表弟就会跟在她后面笑,像是看她在表演一出短剧。
太婆在我上大学的时候辞世,那个慈祥的太婆。只是当我在她死后看到她年轻时的照片时,竟突然的觉得她像一个海盗船老大的女人,带着一份冷傲。估计是岁月磨得,再锋芒的利器也会生锈。
当我走向一个繁华的城市,开始我的大学时。
我却发现城里的人还是很待见猫的。在宠物店里那些标价不菲的猫,被他们的主人用精致的饲料养着,可比乡间的野猫矫情了。只是相同的是,它们的身上都有一种傲慢,让人不可侵犯亵玩。也会看到一些明星的杂志写真,那只毛色光滑发亮的黑色的猫,变得异常乖巧的躺在那个身着黑色蕾丝的女星怀里,女星的睫毛温柔的缱倦着,似乎在等待着猫给她另一种诠释。猫这个配角似乎变成了主角,眼神总会在它身上多停留几秒。
猫,一定是落下队伍的狮子。
它无时无刻不在忏悔着前世的离群,以至于最后身单力薄的退化成猫。它的忧愁与无奈,生来便已注定。骨子里关于几世前辉煌的记忆,使它轻轻的走起优雅的步子,不屑于向人类谄媚。任凭歇斯底里的高傲在举止间弥散**,却又终究因为孱弱的身躯而变成空洞的自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孤独,桀骜,清高,空虚中了却此生。又把这种秉性赋予自己的子子孙孙。无法,任何一只猫都无法摆脱这个**。
那天当我决定长成一棵异乡的树时。
那天醒来的阳光很好,当我看到那只淡黄的,走在冬日苍白草地上的猫时,我觉得自己真像它。是的,无力反驳。
可是,我怎么能像猫呢,妈妈可是不喜欢猫的啊!
本文作者:乂兮
清水养玉,韶光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