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献给:忘了时间的海。
【 血色黄昏 】
亲爱的朋友,我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供回忆,仅此片刻。此刻安德拿着一把****,对准我左侧的太阳穴,眼神充满杀气。我们所在的巨大废墟建筑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废墟是17世纪西班牙***的后裔留下的。墨西哥西部的远山此刻在我眼里,满是昏黄夹着一抹血色。
“安德,给我的人生最后两分钟。OK ? 我想忏悔过去的此生。”
安德沉默许久。
曾有人问我,片刻间可以改变什么?**从枪口里弹出射穿某人心脏最后落地的时间大概是0.33秒。我想回答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可如今,我要改变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先从5天前的圣地亚酒店说起吧。在酒店的第二天,我第一次见到安德的女人。安德的女人很漂亮,乌发碧眼。对的,没错,是乌发、碧眼。她穿着泳衣刚踏进水里的时候,我就想把她从泳池里一把拉出来,狠狠干她一番。可惜当时安德也在身边。
这次我和安德住在圣地亚酒店,目的只有一个,刺杀当地的石油巨头——索多莫。我在最后的黑名单通缉令上,看到过索多莫的形象。你一定会把他想象成肥头大耳,满身流油的秃顶男人。实际上,他比你想象的任何一个“恶棍”都帅。身材高挑,卷曲的金发,白皙而俊朗的脸。是个女人,大抵都会爱上他。
我从安德手上接过通缉令的时候,还在纳闷,这么帅的一个男人,杀了挺可惜。这就是我作为一位职业杀手唯一悲哀的地方——尚心存怜悯,容易动情。但诸位不要多想,我不喜欢男人,一点都不喜欢。只是依然“对美的事物保持一种愉悦的姿态”罢了。自从五年前被代号为“巴黎天使”的杀手追踪八个月而被活捉之后,我就彻底迷恋上女人的身体。“巴黎天使”最后不但没有杀我,还和我睡了78天。最后把我从**名单上剔除,开直升机扬长而去。
那是在巴黎郊外的一个清晨,我最后一次吻了“巴黎天使”。她嘴里的味道,在我唇上留了数年。此后很长时间,我都面对“巴黎天使”的****。更夸张的是,很多年之后,也就是刚到墨西哥那天,我乘坐一辆老式奔驰G450出租车,突然非常想念我和天使在同款奔驰车里**的场景。于是,在出租车里,我脱下半截裤子,对着窗外打飞机。开车的是一位40岁左右的半秃顶墨西哥男人。他只透过后视镜往后瞄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出租车从墨西哥城一直开到遥远的西部次高原。半秃顶司机没收我钱,我下车,他迅速掉头扬长而去。汽车轮下飞起的扬沙,一直延续了数公里。夕阳西照,沿着遥远的光秃群山之间的间隙,射在我脸上。让我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起来。我就是在那里,见到分别将近八年的安德。那时,我还没见过朵拉。也就是安德的女人。
安德开车载我到墨西哥城的圣地亚酒店。到酒店才发现,在出租车上打飞机的时候,把枪丢在了后座上。安德说我:你还是老样子。安德把印有索多莫照片的通缉令给我看。我展开通缉令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么帅的男人!”安德恨恨看了我一眼,用夹着西班牙口音的法语对我说:“不要被表象欺骗!”我问安德,为什么要杀他。安德说:“不需要知道!杀了他,钱给你一半!”
圣地亚酒店的第一晚,我们一直在分析刺杀路线,研究他的行踪习惯。打探到第二天他要去西斯庄园度假数日,那是他在墨西哥众多的庄园之一。为了让我保持充沛的精力,安德说,行动安排在三天后。第二天,朵拉来到酒店,我在泳池边,第一次遇到朵拉。有一种立马**的冲动。我承认,我的**,不仅仅是因为朵拉的美貌,更多的是,在她身上,我看到“巴黎天使”的影子。
但朵拉对我,只是冷冰冰。这使得她更加勾起我内心的浴火。纵使是数米深的泳池,也不能降低我内心欲望的温度。我在水下再次**了,真可耻。
第三天的刺杀行动很顺利。我巧妙混入了索多莫的护卫队,并最终穿越重重障碍,站在索多莫的面前。这都不是重点。对于我来说,这种技能也只是小菜一碟。重点在下面我和索多莫的对话。
“我认识你,J。”索多莫没有被我手上的G3A3**吓到,反而点了一只雪茄镇定地抽了起来。
“不可能。你不怕吗?我一根手指扳下去,你就没命。”我心想,他在故意想分散我的***?
“J,你为什么杀我?”
“因为这是命令。”
“因为钱?我可以给你更多。”
“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你的命。”
“我有你更需要的。”索多莫说完这句话,就要去按桌子上的呼叫服务电话。
“你的手有我的枪快?”
“J,不要激动。不放心的话,那请你来按这个按钮,一边用枪指着我,一边按X。”
我很好奇他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犹豫了几秒后,我还是决定去按那个电话按钮上的X。
按动的那一刹那,索多莫后面的玻璃墙就分开了两半,是一间更大的起居室。
从最深处,缓缓走出一个女人。
原来是朵拉。
“让你久等了。”朵拉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扭动着魅惑的腰身,走到我跟前。她躬下身子的那一刹那,我无耻的硬了。
“你……你们?”我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像陷入一场蓄谋已久的陷阱里。
“你肯定想问为什么对吧?”朵拉直起身子,用那种充满渴望的眼神望着我,手指轻轻拨开我的德国产**。
我终于明白,我确实是个很不合格的杀手。在覆着“巴黎天使”女孩身影的女人面前,我被荷尔蒙打败了。
我就此缴枪投降。
“好吧,等你们解释清楚,再死不迟。”我最后把****右半边屁股口袋里。
“想知道答案吗?”索多莫继续抽着雪茄,问我。
“想……”我还没回过神来,眼前一片黑暗。
【 生死黎明 】
等我醒来的时候,朵拉赤裸着睡在我身边。我的德国**不知在何处。胯下那根枪却还挺立着,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我抬头望了下窗外,充满黎明的气息。高大的梧桐遮住整个窗口。
朵拉躺着转过身来,紧紧抱着我粗壮的腰部。我想挣脱下,却不忍心打扰正在酣睡的她。
两个小时后,太阳照常升起,她终于醒了。
“这是在哪里?”我疑惑地问她。
“圣地亚酒店,总统套房。”
“我们……是不是……”
“是的,你功夫很棒。” 朵拉赤裸着身子,走到水龙头旁,俯下身子就喝水龙头里的水。
我一只眼瞥见朵拉翘起的屁股,一只眼看到下面挺起的枪。
“还要来?”朵拉迅速掀起我身上薄薄的遮挡物。无耻枪支,无处可藏。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们**我居然不知道?”我充满困惑地看着朵拉的双眼。乌发、碧眼。
“有人会告诉你的,但不是我。”
“那是?……”
我还没说完,门“嘭”的一声巨响被撞开。我立马扯了一角棉被,遮挡上我依然无耻的***。
是安德。
“我要杀了你,J,你个混蛋!”安德说完就一脚跳到床上,一只脚踩在我脸上,拿起**顶在我的头上。
我承认那个时候,我下面的枪终于软了。
“安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给我闭嘴!”
这时朵拉突然大哭起来。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她。不知什么时候,她早已变得哭天抢地,赤裸着身子抱着安德的另外一只大腿。
“安德,你一定要替我收拾这个混蛋!他……他竟然……”朵拉哭的更凶。
我看她哭的那一瞬间,忽然想起“巴黎天使”离开我的前夜,伏在我肩膀上恸哭的样子。很伤心很伤心。可这次,我面对朵拉,再也硬不起来了。
因为“巴黎天使”爱过我,而她没有,也永远不会。
纵使**她千百次,她也不会爱我。
“安德,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那事情是怎样!!?”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可以问朵拉,她最清楚!”我近乎吼一般地看着朵拉的双眼。
“不要解释了!我都看到了!”
安德朝着身边的助手使了一个眼色。助手朝着电视播放机那里走去,放进去一卷录影带。
电视里出现我和朵拉。朵拉在我身下装出挣扎的样子,但我能看出来,她确实很陶醉。
我在她身上卖力干着。
我看着电视里自己的表情,沉醉其间。我想,那个时刻,我一定把身下的朵拉当成了“巴黎天使”。
“还要解释什么?!说!”安德大声怒吼。
“我……”
“说吧,想要怎么死!?”
“不能死在这里。”这时朵拉从幕帘后面走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穿上一袭闪亮着银光的长裙。我猜她里面,一定什么都没穿。
“那死在哪里?”安德回过头看了朵拉一眼。
“墨西哥郊外,不易被发现。”朵拉一边长长吐出一口烟,一边充满杀意地说。
我终于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投降。我知道逃不过这一劫了。我被索多莫骗了。我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死路一条。我头上被蒙了一只黑色的布袋,双手铐着,然后被推上一台车。
根据外面声音的变换,我能判断出大概我所经过路程境况。
先是喧闹的墨西哥城,接着是一片荒无人烟之境,静的可怕。然后是水流的声音,应该是路过一座山和湍流的瀑布。接着我听到丛鸟的叫声,“扑哧扑哧”的翅膀声,一下子全部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最后又过了很久很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回响。
我被拿下头套的时候,眼前就是这片废墟了。我们所在的巨大废墟建筑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废墟是17世纪西班牙***的后裔留下的。墨西哥西部的远山此刻在我眼里,满是昏黄夹着一抹浓浓的血色。
安德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此刻,我明白我终于要死了。
都是荷尔蒙惹的祸!我忽然恨起自己来!
【 巴黎天使 】
诸位,在即将死去的片刻间,容我最后一次,再回忆一次“巴黎天使”。
那是在蒙马特尔被她活捉的第二个夜晚,她决定杀我。
她说:“做杀手太寂寞!你寂寞吗?”
我双手被铐着,锁在她的奔驰车的后座。
“寂寞。”我说。
“为什么?”她问,然后透过后视镜凝视我。
“因为所有的人都怕杀手啊。你想想,你想要的人的命,统统都会结束在你手下。杀手就像**之王,这样想来,你不更寂寞?”
“为什么?”这是她说的第二个为什么。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徐徐走过远山的微风。
“因为你在杀另外一个寂寞的人。杀手杀杀手,就像用寂寞掩盖寂寞,结果会更糟。”
“你倒很特殊呢。那怎样才能不寂寞呢?哪怕只有片刻不寂寞。”
“我们**吧,大概这样就少些寂寞了吧?”
“巴黎天使”将车停在蒙马特尔的郊外。远处是徐徐而生的新草铺就的低矮山坡。
她没有说话。拉开车后门,然后轻轻关上。
那个时候,我在她身上感受到温柔女人的气息。像一道奇异的光,闪过我寂寞的生命。
大概因为那种光和她之前的冷漠无情差别太大,因而才有着巨大的魔力。
她脱了我的上衣,抚摸我的胸膛,接着脱掉了我的裤子。
我的枪不争气地瞬间挺立在那里。
接着她打开我的手铐。
“帮我脱掉吧。”她轻声说。
我颤抖着双手,轻轻拉下她衣服后面的拉链。她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色皮衣,拉链在背后。一下子可以拉到翘起的屁股下面。
紧接着,我慢慢为她脱掉那身连体的皮衣。她穿同样黑色的内衣。内衣也是我为她脱下的。
我们在**,片刻后即要死掉的杀手在和一个要杀死他的杀手**。*生第一次遇到。
当时我就想,死了也值了,这么温柔的女人。
在那辆老款奔驰G450里,我使劲了全身力气和“巴黎天使”**。因为我觉得那是我人生最后一次做一次真正的男人了,最后一次使用我这杆枪了。
“你怎么哭了。”巴黎天使的泪,流在我的肩膀上。我觉得很诧异,因为冷血女人的眼泪最难得。
“你让我此刻不寂寞。”巴黎天使呜咽着说。
“那下一刻呢?”我问。
“不知道。不要问了。请继续。”
我和巴黎天使,沉浸在蒙马特尔血色的黄昏里。而后我全身放松地躺在皮质的后座上,看到远处巴黎的黄昏,异常美。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还寂寞?”
“好多了。”巴黎天使一边回答,一边抽出一根雪茄给我。我们一同抽了起来。
她赤裸地躺在我的身边,头靠在我左侧的胸膛。我忽然觉得无比幸福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杀我?”我知道,巴黎天使只要想杀我,就在劫难逃。
“明日吧。今天好累。”
“那现在去哪里?”
“巴黎第三区。”
“具体呢。”
“我的寓所。”
“好。你来开车?”
“你开吧,我想躺会。”她说着,转身朝向后面,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她后背优美的曲线。
我穿上那身依然残留着她味道的俊朗西装,走到驾驶座。
她依然赤裸躺在后座。我开动**,开往巴黎第三区第五大道,不时回望身后这个明天就要杀死我的**女人,幸福无比。
到达她寓所的当晚,我们继续**。
巴黎的清晨来的很早。我在她还未醒来之前,煎了一份七分牛排,打了一罐热牛奶。将这些,端到她的床前。这时我才在她的床头的茶几上,看到一本书——《杀死荷尔蒙》。作者:比利斯·乔。
比利斯·乔是上个世纪闻名全球的职业杀手,也是一位作家。
他的手稿多次遭巴黎**禁止出版。其著作多为描述*生的杀戮经历以及作为职业杀手的心得。难能可贵的是,看了他的著作之后,你就会原谅他,原谅他犯下的每一次杀戮。他总能在每一次完美的杀戮后,写下感人至深的人生哲理。
经过数年,他诸多作品还是由巴黎奥林匹亚出版社出版。其中最著名的一本书,就是巴黎天使床头的这本《杀死荷尔蒙》。
他在这本书的开头就写:“如果你想要杀掉任何一个你锁定的人,必须先杀死自己,杀死荷尔蒙!”这也是我最赞赏的比利斯·乔的一句话。
我曾在学生年代,把这句话刻在自己的书桌上。同样也是比利斯·乔引导我走上杀手之路。
后来,我杀了无数人,可每当面对漂亮的杀猎对象,我总会迟疑片刻。
每想到这里,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比利斯·乔。
因为我没有按照他说的,成为一名优秀的冷酷无情的职业杀手。
我想着这些,觉得巴黎天使同我一样,无比可怜起来。
因为她在黑色的奔驰车里,在她要猎杀的男人的肩膀上,流下了杀手之泪。
我继续躺在熟睡的她身边,抚摸着她的长发和肩膀。胯下的枪支又无耻的硬了起来。
我知道,我彻底**了。
她醒来,只喝了一杯牛奶,牛排没有动。
我把剩下的吃的一干二净。
那日天使并没有杀我。我们赤裸着,在她的寓所里谈了一天。谈我们过去的经历,谈我们曾杀死的无数人,谈目前哪些人确实该杀。唯独只谈了一次关于“爱”,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内心都太孤独了,需要谈“一点”爱。
她说三年前,她爱过一个留学生,比她小两岁,德国男孩,会五种语言。
她在酒吧执行刺杀任务时,没成功,反倒伤了无辜众人,其中就包括那位留学生。
他流血过多,她来不及犹豫,就将他背上奔驰车,逃命而去。他身上中了三枪,所幸并未伤及要害。
“从酒吧背起他,到达我车里,之间不过10秒的时间,我却爱**他,你信吗?可我不能告诉他。我从他哀弱的眼神里,看到希望。”
她在她隐蔽的寓所里照顾他半年。每日茶蔬简食,他恢复的反倒很快。
他们只做过一次爱,在他快要离开的前天夜晚。
他做到一半时,忽然停了下来。他问她是否爱他?
她说:“我不知道。”
他们就再也没有做下去。
后来男孩离开,偶尔会往她的住处寄信。她怕泄露行踪,迅速搬离了那里。
半年以后,她遇到曾经那间公寓的邻居,说有很多信要给她。
她飞奔到楼上,看到满满一篓子信,全是德国男孩写给她。
他已经回到德国了,只是依然很想念她。每日想念她,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叫她“巴黎天使”。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他离开巴黎的那年夏天。
信里写:“巴黎天使,我要走了。永远爱你。”
从此就再也没了下文。
巴黎天使按着信上的地址到德国汉堡找他。
他死在汉堡机场的机舱储藏室里。两只手扳动**,朝嘴里**。
巴黎天使最后才知道他的名字:约翰·沃夫冈。
因为她从未问起他的名字,也不允许他告诉她,因为她怕有人会杀了他。
在交谈的过程中,每当回忆到难忘的人生片刻,我总能看到她满目伤感的表情。这是我在一个杀手眼里,从未看到过的。
我们赤裸相见,我却再也未**。甚至当交谈甚欢,她不自禁***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她饱满的**,齐刷刷的**的绒毛,像春天里刚长出的新草,我也丝毫没有想要**的欲望。那个时候,她仿佛变成一尊罗丹的艺术雕像。她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未有一处需要再雕刻。
我只好完完整整地将她放在那里,为那样的完美而叹息。
78天后,巴黎的秋天,她开着直升机在巴黎郊外的停机坪上扬长而去。看都没看我一眼。
【 寂寞荷尔蒙 】
此刻我就要死了,想到巴黎天使,就觉得此生特别可惜。
因为我终究再也遇不到她。
两分钟,也只是片刻间,一切都已经过了。
我默默向上帝祷告:此生已陌,死后安稳吧。
我闭上眼,听到安德扳动**的声音。
我以为我死了。
睁开眼,却看到安德躺在我面前。他睁大双眼,脑袋血流如注。
是朵拉先开了一枪。
我彻底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此生经历了**小小的生死劫难,这次确实让我百般不得其解。
废墟之外传来一辆老式奔驰车的声音,扬起的沙尘将整个车笼罩起来。
等沙尘落下,我才看到从车上走下两个人。
一个人无疑是索多莫,另一个却如此陌生又熟悉。
诸位,没错,那确实是“巴黎天使”。
乌发、碧眼,蓝色牛仔裤,紧身上衣。手里端着长枪。
我忽然想起比利斯·乔在《杀死荷尔蒙》里说的一句话:“生命太短,来不及重逢;生命太长,也等不到遇见。”而我却觉得,仅仅是片刻间,我的生命无比长了起来。长到足以我回忆此生,足以尝尽百味,孤独至死。大概这就是时间的维度,你以为堂而皇之遗忘的一切,却在此后的漫长人生一一将它们记起;你以为费尽心机想要留住的回忆,却在不知不觉间从你的指缝间溜走。你以为片刻不足以成就永恒,恰恰是它们串联成伟大或卑微的一生。爱与不爱,恨与不恨,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走过之后,你与我曾在交集变幻的世界短暂相拥、流泪、痛哭、分手,然后独自继续向行!
比利斯·乔在最后一部著作《末日情缘》里,终于透漏自己的真实感情。
他也曾爱过一个巴黎街头卖花的女孩,只是此生只看过她一眼。几个小时后,在巴黎第三区肮脏的下水道旁,她死在他怀里。没人知道。
他很后悔。
我想,在将死之年,我大概也会后悔,此生没有做一次*凡人。
*凡去爱一个娇美的妻子,*凡过着不用奔波逃命的日子,*凡每日照例早起为她热一杯牛奶。
可我不能。我和天使此生,最大的失败都是如此。
想做杀手,却未曾先杀死自己,未曾先杀死荷尔蒙。
“巴黎天使”和朵拉坐在索多莫的老式奔驰车里向远处开去,身后是扬起的黄色尘烟。
独留我在那片广袤的废墟里,身影被血色斜阳拉成几公里的落寞。
“巴黎天使”再一次离开我扬长而去,我却连她的表情都没有看清。
我终于明白,他们借我,杀死了和我一同长大的安德。杀手安德。
亲爱的天使,难道你真的杀死了荷尔蒙?你是否依然还会寂寞?
或许她只是片刻间对我动情,然后维系了78天。
78天之后,她成功杀死荷尔蒙,逃往墨西哥。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我在扬长而去的奔驰车最后落下的尘沙里,在面对巨大的血色夕阳而远去的车轮印记里,捡到一本破旧的书,封面冷酷的金发男人用一把左轮枪对准自己。
是比利斯·乔的《杀死荷尔蒙》,大概是她从窗口扔下。
扉页是巴黎天使手写的一句法语:J,我永远爱你,但为了我们都能活着,我却永远无法与你在一起。
落款的日期是她离开巴黎的那个秋天。
后记:人物、情节、作家、书名,纯属虚构。此文灵感来自英国**乐团Autoheart的音乐专辑《Punch》中的**作《Moscow》。配乐即是,但听无妨。
本文作者:梵谷的悲伤
男 の 身行天地间 の 辋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