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自顾自走,也不曾回头来看,然后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流浪,或许还记得我的深深思念,或许很多思绪已经无法说起。酒吧门前的那株桂花树又开花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觉,我依旧是那个穿着小丑服送他离去的女孩,而他依旧是那个不停创造故事的男子。
——题记
阿葵来找我的时候,我刚好捧着芃芃送我的那个鱼缸,里面两条金色的小鱼不停游动着。他站在门口,左手不住揉搓着他那件旧衬衫的衣角。
我告诉他我准备将它们放生,他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这样做一样,笑着看着我,从壁橱里拿起那袋鱼食,投了几颗到鱼缸里,他说再怎么样也得让这些小鱼仔吃饱了再跑路。
他是一年前来的克里。阿葵跟我说他要离开克里的时候,我并不惊讶,虽然我没有做好他要离开的打算,但他这么说,我也就欣然接受了。他问能不能抱抱我,我把鱼缸放到一边,冲他张开**的怀抱。
我的下巴枕在他肩上,感受着他的心跳,甚至连带着感受到他睫毛的微微颤动。我知道他爱我,很早之前我就知道。
我所居住的城市叫做克里,克里是座小城,朦胧的暮色小调,总让这座城市沉浸在江南烟雨之中。
阿葵来的那一天,也是踏着云彩般的惆怅而来,初见他的时候,他就坐在克里城中唯一的游乐场门口,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叼着一根烟,他脚边已是一片横七竖八的烟头。
我穿着小丑服,顶着一张滑稽的脸从他身边经过,他追着我问知不知道走过游乐场门前的十字路口需要花多长的时间。
我当时想,这个男人八成是疯了,谁会去计算这个,更何况即便我知道所谓的标准答案,又为什么要说给一个我根本不相识的人听。碍于面子,我当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嘴角不自觉地拉扯了下,礼貌地和他问了下好,然后走开了。
“我叫阿葵,”那个奇怪的男人在我身后喊着,“葵花的葵。”
我转身点头示意,又微微鞠了个躬。
“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总不该我要叫你小丑吧?或者丑妞?”
我依旧没做回答,挥了挥左手以示告别,同时露出一个笑脸。当时那个笑脸应该很难看,是苦的。过了这么些年,回过头看这些的时候,总觉得要是我早认识阿葵,或许,会有另一个不同的结局。
在我还懵懂不知世事的时候,阿妈告诉我,凡心一动即为错。我只是点点头,也不甚明了其中的含义。阿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过联系。
时间好像久远到我快记不清楚她嘴角的黑痣到底是长在左边还是右边。每个人都问我,恨不恨阿**一走了之,我都只是笑笑,因为我根本不恨。可我又懒得和他们解释这么多,好事的人总会有恶意的解读,所以过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第二次见到阿葵,是在克里城中一家清吧里,这是李叔开的。李叔是我家的老邻居,算是奶奶看着长大了,这么多年,奶奶膝下唯一儿子不在之后,就一直拿李叔当自己的亲儿子,疼爱有加。
听说李叔的这家酒吧是在当年他老婆离开之后开的,为了等自己心爱的人回来,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多。其实,李叔年纪并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是因为长得较为老成,为人又很温和。大家都管他叫李叔,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代号。
酒吧里暗色的灯光晃得我眼睛发花,阿葵一人坐在吧台边上,依旧没完没了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灯光太暗,我分不太清楚他身上的那件衣服究竟是什么颜色。
我拿着煲好的汤去找李叔,李叔看着我来了,满脸笑意,要我坐到他旁边去。我要他赶紧把汤喝了,不然奶奶又会念叨我。
“你个丫头,一脸不耐烦。”
“就是!怎么样?你快喝啦。”
“奶奶最近怎么样了?”
“真的这么关心奶奶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你这丫头!现在是学会和我唱反调了是不是?”
“怎样?”我冲着李叔翻了个**的白眼。
阿葵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满身酒意,“你好,小丑**。”
“你们认识啊,正好省得我介绍。”李叔满嘴塞满实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关你什么事!”我回答道。
“诶?小丑**,原来你不会说话。”
“要你管!”我比了个手势。
“别瞎倒腾,我看不懂手语。所以,你是哑巴咯?”
“你!”我有些生气,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李叔,你喝完了自己把汤盅还回来,我先走了!”
“诶!别走啊,哑巴小丑**。”阿葵叫嚷着,在我身后打了个嗝。
我再也没理会,一心想着在回家的小路上,我一定要痛痛快快哭一场。我素色的裙摆在脚踏车上飘动着,泪水有些模糊了视线,世界所有在我眼里都模糊不清,我也不理会,结果重重地摔在路旁的稻田里。
夏天独特的味道朝我扑来,混合着粘腻的泥水。
在那个只可以看见一两颗星星的夜晚,我跌坐在原地,失声痛哭,我不能讲话,这或许就是阿妈留下我的原因。这也是我不去过多的和别人解释我为什么不恨阿**原因,因为他们都会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我,看待这件事情。
那天夜里的星虽然很少,却很明亮,后来我是怎么回家的,我也忘了。我在浴室里冲洗自己身体的时候,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镜子里的我,怎么都看不真切。回到房里的时候,奶奶早就将热牛奶放在我床头。
她房里微微亮着一盏灯,这是她的习惯,夜晚总要这样的光亮才能安然入睡。
李叔领着阿葵来我们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奶奶刚做好一桌饭,我从房里走出来,阿葵站在李叔身后,一个劲搓着自己的衣角,像是一个犯了错等着挨批评的孩子。
我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午餐大家还是其乐融融围坐在一起吃的。那天的阿葵,穿着浅蓝色的T恤,麻色的短裤,头发好像稍稍修剪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太醉的原因,他的鼻头有些微微发红,一直低头在吃饭。
李叔和奶奶在不停说,阿葵只是偶尔陪着笑笑,而我只是礼貌回应着。
“梦梦,阿葵那天不是故意说样的话的,你别往心里去哈。”
我比了个放轻松的手势,阿葵在一旁皱了下眉,李叔和他解释我的意思。我也冲着他微笑,就看着他本来苦涩的脸上瞬间喜笑颜开,如同孩子。
八月算是克里最热的时候,整个城市仿若跌进了一个偌大的蒸笼,让人觉得闷热,窒息。那天下午,我带着阿葵去到芃芃开的冰店吃冰。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滴落在地上,轻拭而过的风,抚动着这些斑驳的光亮。
阿葵偶尔回头看看我,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芃芃见到阿葵的时候,满是兴奋,一个劲问我阿葵是谁,这丫头又犯了花痴。我一脸鄙夷,表示怀疑阿葵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吗?芃芃说了句你不懂,就跑到店里忙活起来,给我们去制作刨冰。
我和阿葵坐在冰店外的走廊里,梧桐树上的那只蝉一直不停地鸣唱夏天。阿葵在我对面,怔怔看着我。他的眼里好像蕴藏着无尽的故事,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橙色的本子,在上面写下:你在看什么呢?然后递给了阿葵。
阿葵笑了笑,鼻腔里发出哧哧的声音,“我在看你呀。”
我不禁觉得脸热辣辣的,将本子从他手中抢了回来,又重新放进包里。芃芃的刨冰已经做好了,正静静地放置在桌上,夏日里的温度侵蚀着每一颗冰沙。阿葵一边吃着冰,一边还夸着芃芃的手艺好,芃芃自然是心花怒放。
从店里回家的路上我俩依旧一前一后,不言不语。我们告别的那个十字路口,在夕阳西下的傍晚有些潮湿,斜阳将我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我们朝着不同方向走去,直到快看不见阿葵的背影,我才转身离去。
周遭的空气深深渗入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撞击我的心脏不停跳动,徐来的清风揉乱了我的长发。
阿葵说他喜欢大海,克里城中却只有一条缓慢流淌的河流。我带他去河边,带他捡拾小时候常收集的那些贝壳,我看着他依旧笑得像个小孩。芃芃问我是不是爱**这个男人,我胡乱拍打了几下芃芃的肩膀,她痛得看着我,却仍在偷笑。
如果爱情那么容易发生,那阿妈就不会在爸爸离开我们的第十个年头才遇见自己生命中另一个注定的他。更何况,阿妈告诉我,一动凡念便是错,我不想像阿妈一样错,所以我不会动凡心,因此我不可能会爱上阿葵。
那天,阿葵就站在崖边说要往河里跳,我吓得不知所措,坐在地上胡乱拍打着细沙。芃芃在一旁尖叫,吓得失了花色。好一会又见到阿葵从崖边爬了上来,完好无损,我们才赫然发现,崖下还有一块坚实的岩石。
芃芃大喊了一句:真是要死了!就过去给了阿葵一巴掌,我和阿葵都愣在原地,全然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后来我们就不欢而散,阿葵回了李叔的酒吧,我被芃芃拉到他的冰店,一边吃着他给我做的红豆冰沙,一边听她唠叨着下午发生的事。
“诶,你说,阿葵那男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怎么知道。”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和我们认识才多久啊!以为我们会在乎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那你还打他?”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那一定很痛,你下手那么重。”
“谁叫他那么吓我们的。”
“得了吧,你不是不在乎的么?那他吓吓你,又怎么会让你这么着急?”
“所以,你这是在和我唱反调咯?”
“不敢。”
我们一直笑一直笑,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在想,不知道阿葵怎么样了,桌上那一杯红豆冰沙也融化成水,散作一摊甜汤。
再见到阿葵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他满头大汗,出现在我面前,白色的背心也汗湿好大一片,散发着幽幽的肥皂香味。他二话不说,就拉着我跑,燥热的风在我耳畔止不住的呼啸,轻扬的尘沙也随着我们起舞。
我们停在游乐场的门前时,我已经大汗淋漓,不停地喘着气。我问阿葵,我们来这干吗,他只是叫我在原地等他。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然穿着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穿的那件小丑服。
“你好,小朋友,我叫做小丑先生。”阿葵在我面前滑稽地扭动着。
“你干吗穿我的衣服。”我假装生气。
“不好笑?”因为脸上满是汗水,那颗小丑鼻,阿葵怎么样都戴不牢,“我是特意向你来道歉的。”
“一点点好笑咯。”
“好吧,看来我真没幽默细菌,”我很惊讶阿葵开始用手语和我说话,“我就是想向道歉的。”
“道歉?”
“嗯,小的做了深刻反思,上次那么吓你,确实是我的不对。”
“鬼知道,你还会不会再犯。”
“保证不会!”比完手语,他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姑且就原谅你了。”
“谢大人不杀之恩。”汗水从他发际流淌到脸上,他鼻尖上也冒出细细的汗珠,嘴角依旧挂着笑。
我告诉他,我很爱游乐园,就想他爱大海一样。只是我比他爱得更深沉些。他反问我,拿什么证明自己爱得更深沉,莫非是艾青转世?
我被他逗乐了,这个男人,他**咧咧,甚至有时有些癫狂,却总能在不经意间说出些让人捧腹的话语。一段时日相处下来,我总觉得在他不羁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温情柔软的心。
阿葵这个人,好像一直就懂我一样,每次我不用说太多,他都很容易接收到我的信息,而且在他眼里,我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依旧记得阿妈说过,凡心一动,皆为错。
我告诉阿葵这句话,他仍旧只是笑笑,这似乎是他的一个招牌,或者是他用来掩饰的表象。
李叔那间酒吧有个后院,本事属于我独处的地方,后来我也将这个地方告诉了阿葵,有时我俩会一起到这喝喝酒,聊聊天有看看无边无际的夜色。
阿葵一手拿着酒杯,俯身站在酒吧后院的栅栏旁,指尖的香烟缓缓燃烧着,升起袅袅的烟雾,月光散落在我们身旁,这个有些闷热的夏季夜晚好似就安静了不少。
我觉得今晚的阿葵特别迷人,他迷离着眼,吞吐烟圈的样子,不知怎的,让我看得入了迷。他好像不是那个在最开始遇到我就问我无厘头问题的邋遢男子,也不是那个见我第二次面就出言不逊的人,更不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所认识的那个男子。
今晚,他就静静站在那儿,全身散发着光芒。
“梦梦,你知道么?”阿葵没有回头,只是将声音抛地了过来,又感觉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我走到他身边,比了个手势。
“人都是有信仰的。”
“我知道,就像奶奶告诉我要相信好人有好报一样。”
“差不多,”阿葵狠命吸了口烟,“可是信仰会变,人也会变的,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意识不到这一点,等到意识到了,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不懂。”我摇了摇头。
“傻丫头。”阿葵揉了揉我的前额,再次陷入沉默。
我拍了拍阿葵的肩膀,他下意识擦了下自己的眼睛,可依旧没有回头,他问我怎么了。我问他是不是有心事。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不是有心事?”
他那天晚上和我说了很多,他在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毕业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女朋友突然提出了分手。后来他就开始追随那个女孩的脚步,六年时间里辗转过无数的城市,却始终没能再遇到那个女孩。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一会笑一会哭,话语里一会充满希冀,一会又伤心得一塌糊涂。
“梦梦你知道吗?你长得太像她了,尤其是眼睛,所以我才忍不住要接近你,”阿葵手里的酒瓶滑落到草地上,瓶里的酒水顺着瓶口咕咚咕咚往外淌,“可我究竟是爱谁呢?我找了她六年,应该更爱她吧。”
阿葵轻笑了声,“可你就在我身边,那我应该更爱你?”阿葵说完之后,就瘫软在藤椅上,一边絮絮叨叨问我他是不是很傻,一边在胡乱说些我不大能听懂的话。他已经很醉了,醉酒的人说出的话做不能当真。
他靠在长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轻风抚动着他额前的发丝,想必也是在心疼他这么些年来的痴迷。
我不太能够理解阿葵为什么能够坚持在长达六年之久的时光里反复做着同一件事情,为什么能为一个近乎于活在想象里的人,痴狂这么久。我好羡慕那个女子,有这样一个人为了找寻他,倾其所有,哪怕颠覆全世界也在所不惜。
曾听过这样一句话,重要的不是陪伴了你多久,而是看你愿不愿意将心赋予她。说的,或许就是我眼前的阿葵和他心里的那个女子吧。
我坐在身旁的长椅上,看着这个男子,突然好想摸摸他的脸,好想自己能够深刻记住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和唇。可我知晓,哪怕记得再深刻,也会有淡忘的一天,就像我曾经想努力记住阿妈一样,最终都会被风化成沙。
阿葵睁开了眼,然后冲我笑了起来,和李叔那天带着他来我们家给我道歉时一样,只是这一回,我的心融化在这笑容里。我轻轻地抱了抱他,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我会想他的。他依旧笑了笑,伸手牵着我,然后他说要送我回家。
我们走在往常走的那条小路上,今夜的蝉也不鸣,蛐蛐也不歌唱,月光也黯淡,星光也收起闪亮。我感觉阿葵牵着我的那只手,紧紧握了下。阿葵说,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信仰,长久以来的信仰,或者说是他以为的信仰。
我曾幻想过身边这个男子,可以牵着我的手一直就这么走下去。就像今夜一样,在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我们肩并肩一起前行,虽然我们不说话,但光是这样就一样很美好。
我们可以一起看看身边的景色,在这个世上,有些人的寂寞太过深刻,注定得不到解药,如一团不知疲倦燃烧的火焰,可依旧有些人,忍着疼痛,宁愿飞蛾扑火,为了他们的寂寞而深情歌唱。
阿葵在和我说要他要走的第二天离开了克里,我没有去送他,听李叔说他在酒吧门前那棵桂花树下站了好久。和往常一样,我依旧不动声色,也没和任何人提起他其实在等我,虽然他没和我明说,可是我知道,我能感受得到。
每个人都要学会试着去遗忘,才不至于让自己背上沉重的枷锁。阿葵对我来说,就是生命里某个节点上出现的一道风景,所有美好只能留在记忆里,始终无法带走。
阿葵最爱的深蓝色海水,会穿过几座山峰,迎着和风送来宛若笛鸣的声响。每每这时,我就站在阁楼的窗前,仿若看见了偶尔翻涌的波浪,还有海面上逡巡的月光,海边的月色真美,**着大地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阿葵的样子,其实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他,我不会说话,从出生开始就不会说话。
我想告诉阿葵,从游乐场走到对面的十字街口,总共要花一分钟,我走了192步,每一步,我都回答了一句:我爱你。
克里找不到阿葵爱抽的那个香烟的牌子,我跑遍克里的每个商店都没有找到,我问李叔要了很多不同类型的烟草,混合在一起燃烧,却怎么也找不到阿葵身上的那种味道。
我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那个我曾说无法理解的阿葵,开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着我整个身体,我好像开始能够理解阿葵这长达六年的流浪。
或许,有一天,我和阿葵也能在某个陌生的城市相遇,就像他希望和那个女子重逢一样。那时的我和阿葵,也许换了一副模样,我们彼此问候过得好不好,我们拥抱,幸运的话,我还能听到他因为爱着我而依旧颤抖的心跳。
八月的桂花香很快就要将克里淹没了,奶奶说,有些人就算不能白头到老,这辈子能遇上,也是种幸福。
本文作者:彭加奇
**写作人、主持人、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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