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似乎是一个故事适合的长达,长到一扭头,我们就能马上相忘于江湖。
一、电话号码
毛豆这个外号的由来已经不可考,大学第一次专业见面会,毛豆就在自我介绍的最后瓮声瓮气的告诉大家,我的外号叫毛豆。事实是,这货高的吓人,瘦的吓人,跟毛豆这种植物似乎没有一点关系。可惜,大家很快认同了这个外号,包括我,原因未知。
我跟毛豆一个宿舍,毛豆睡我上铺,我们是混合宿舍,7个人来自3个不同的班级。中文系自古多美女,每一个班级总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备选系花,于是树木园109宿舍的第一次卧谈会就变成了系花推选。
我不认为开学第一天,他们的审美就能达到高度的**,因此未置一言,而毛豆似乎志不在于此,也缺席了卧谈,让我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像我一样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的。然而,生活总是充满的了令**跌眼镜的意外。
我没想到,系花的推选如此顺利,更没有想到的是,毛豆居然会这么猛。
被推选出来的妹子叫做霖澪,专业见面会的时候,跟****坐在同一排,所以说有时候眼界决定高度,没见过专业其他美女的他们,对霖澪奉若天仙。
卧谈结束后,老大说,兄弟们,明天给你们要美女电话。于是,在军训动员会前,他认真谋划了几个方案,提交宿舍委员会讨论。依旧是我跟毛豆缺席讨论,因为我压根不知道霖澪长啥样,系会当天我一直在听歌看小说,而毛豆则是一直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2008年9月8日早8:45,大一新生霖澪随舍友一起踏入制图102教室,在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霖澪诧异的抬起头来,就见眼前挡了一个黑瘦黑瘦的麻杆。没错,正是毛豆。
“同学,留一下电话号码”毛豆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回荡,一直到我多年后,再次回到这个教室的时候,仿佛依然能听到毛豆当时的声音。
二、便利贴
“为什么告诉你”或者干脆什么也不说就走开,所有人都认为霖澪会给毛豆这样的回答。可结果是,霖澪接过毛豆的手机,指尖飞舞,快速在毛豆的手机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一天之间让我等凡人见识了两次神迹。
顺理成章的,我们俩个宿舍结成了联谊宿舍。
第一次联谊活动,是十一长假,因为之前一直在军训。大家有意无意的让毛豆跟霖澪作为一个小团体**出来,但是毛豆似乎并不怎么领情,总是一个劲的抱怨我们走的太慢,于是大家被毛豆拖着急行军。
毛豆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七年前,我还是一个身手灵活的瘦子,能跳起来,帮她把便利贴在房顶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的就是第一次联谊活动。学校附近有一家非常著名的奶茶店,店主准备了很多彩色的便利贴,让大家写下心愿,贴在墙壁上和天花板上。
霖澪第一个写完自己的便利贴,交给最高的毛豆:“毛豆,帮我反贴到天花板上,要让别人看不到。”
毛豆弱弱的问:“霖澪,我能看吗?”
霖澪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
毛豆轻轻一跃将便利贴贴在房顶上,然后说到:“那你能告诉我吗?”
霖澪摇摇头“为什么告诉你。”
我刷刷在便利贴上写下,“琼瑶奶奶是大神”,贴在墙壁上。但是画风却突然改变。毛豆刷地再次一跃,用自己的便利贴完美隐藏了霖澪的便利贴,**两字“好喝”。
三、二次逻辑兽
腊月,寒假来临之前,大学第一次期末开始也即将来临,一直被师兄师姐灌输挂科可怕思想的我们,一个个当起了拼命三郎,宿舍也不再集体活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溪他们发现霖澪似乎谈恋爱了,于是一个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正迷迷糊糊的背诵着传统文化大纲,听到电话那头云溪说到:“我们家霖澪是不是谈恋爱了。”气不打一处来:“靠,霖澪谈没谈恋爱我哪知道”,然后挂掉电话。
毛豆,一定是这小子,挂掉电话之后我突然醒悟过来。
虽然随着其他美女的陆续浮出水面,霖澪已经被从系花神坛给拉了下来,但她的颜制是铁定要进中文系前五的。于是我果断联系在上自习的其他兄弟,火速赶回宿舍,准备对毛豆进行三堂会审。
却没想到,万能的毛豆又将了我们一军,毛豆回宿舍第一句话就是:“霖澪谈恋爱了。”看着大家茫然的看着他,然后又一记**炸的大家体无完肤:“靠,你们居然没有人行动,便宜了那个二次逻辑兽。”
二次逻辑兽是毛豆给霖澪男朋友起的外号,因为他是一个理科生。
所有人都以为,毛豆喜欢霖澪,大家会见证一场浪漫而又热烈的爱情故事,后来大家发现,原来毛豆只是生猛,并不是喜欢霖澪。
横空出现的二次逻辑兽,抢走了中文系的一大美女,一时间让很多人捶胸顿足,而毛豆也彻底成为了中文系的罪人。
四、冰红茶
毛豆在军训完之后就当了班长,大一端午节有很多理科班长给毛豆打电话:“兄弟,咱们两班搞联谊活动吧。”
我也是班长,我苦口婆心的劝告毛豆:“不行,打死也不行,前车之鉴啊。”
后来,在整个新生校区流传了一副对联,上联爱国爱校爱中文,传为某理科班长所写,下联防火防盗防机电传为毛豆所写。
我们两个所在的班举行了联谊活动,霖澪没有出席,据说去男朋友班级参加活动去了。结完帐的时候,毛豆接到了霖澪的电话,我接到了云溪的电话,两个人表达了一个意思,霖澪喝多了。
毛豆二话没说,拉着我到超市,麻利挑选各种酸奶,冰红茶,酸奶解酒,冰红茶貌似是霖澪最喜欢的饮料。毛豆阴沉着脸,一路不说话,但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愤怒和心疼。
下来接东西的云溪说,宿舍里有冰红茶,二次逻辑兽买的,一瓶瓶挑出来给我们,毛豆接过来,跟云溪说:“你跟霖澪说,以后少喝酒,冰红茶管个屁用,还是我们家老六这样的会疼人。”然后扯着一脸错愕的我扬长而去。
老六就是我,于是我成了那个半夜送冰红茶的人
也是在那一天我知道,原来,毛豆是喜欢霖澪的。
可是大学四年,我陪毛豆给霖澪买过酸奶,早点,药品,以及冰红茶,但是毛豆再也没有送出国自己的冰红茶,每一次都是带回宿舍,毕业的时候,他攒够了127瓶冰红茶,却未能召唤出神龙。
五、迎春花
毛豆恋爱了,所有人在向他道贺,要求请客,只有我莫名其妙的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说:“没发烧吧?”
在毛豆恋爱的第二个星期,二次逻辑兽和霖澪分手。我唯恐天下不乱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毛豆。
毛豆却只说了一句:“哎呀,这畜生,果然靠不住。”
毛豆跟学妹的恋爱谈了前前后后大约一年,一年后学妹提出分手。我买了两瓶红星,陪毛豆到学校后面的林场,纵情江湖,毛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我唬得一愣一愣得,怀疑毛豆是不是演串了剧本。
毛豆跟学妹实在迎春花田前私定终身的,恋爱一周年,毛豆跟学妹约好,晚上在迎春花田庆祝。但是当晚毛豆接到了霖澪的电话,说晚上到站。
大二后我们搬到了郊区,学校周围在夜里总是黑乎乎的,让一个女生独自回学校确实挺恐怖,于是毛豆拿着准备跟学妹庆祝用的蛋糕就杀奔火车站。
当晚学妹了列举一年来毛豆所有的抛下她一个人劣迹,提出分手。毛豆絮絮叨叨的复述,我醉眼惺忪的听,当听到毛豆抛下正在洗澡的学妹,去帮霖澪搬书的时候,顿时酒醒,翘个大拇指跟毛豆说:“你牛”。
六、钥匙
从那之后,直到毕业前,毛豆一直单身,而霖澪也只谈过一次短暂的恋爱。
我不知道为什么,毛豆一直没有跟霖澪表白。
毛豆说:“老六,你知道艾克和那喀索斯的传说吧”
我说:“跟你半毛钱关系啊。”
毛豆说:“学妹是艾克,霖澪是纳克索斯。”
我对毛豆的这番话茫然不知所错,直到后来我看了《此间的少年》之后才明白,学妹没有错却最终成为了受到伤害的人,霖澪是现实里的纳克索斯,毛豆是水中的纳克索斯,跟自恋的水仙花无关,毛豆早已把霖澪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可惜他只是她的影子。
毛豆说:“我对不起学妹,我不能欠着债跟霖澪表白。”
毕业后三年因缘巧合,我换工作到了毛豆跟霖澪的的城市。
那时候霖澪刚分手,毛豆一直单身,毛豆神秘的跟我说:“老六,你知道吗?他们是因为我分的手,霖澪生活里好像离不开我了。”
原来霖澪忘记带钥匙,进不了家门,于是给毛豆打电话,毛豆火急火燎的杀向霖澪的住处。霖澪的男朋友打电话例行慰问也知道了,霖澪进不了家门,也火速往霖澪的住处赶。眼镜男带了**的工具,毛豆带了钥匙,霖澪的备用钥匙。
于是像当年小学妹一样,眼镜男列举了霖澪的一系列表现,提出分手。
于是我帮毛豆着装打扮一番,毛豆手捧玫瑰,去向霖澪表白。
当天晚上我一直打不通毛豆和霖澪的手机,以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兴冲冲的到社交网络上挂了毛豆和霖澪以前的合照,并提醒所有人准备好红包。
当晚,收到了近百条评论,居然大部分是毛豆终于修成正果。我才发现,原来全世界都知道毛豆深爱着霖澪。
七、七年
七年,似乎是一个故事适合的长达,长到一扭头,我们就能马上相忘于江湖。
这是表白事件第二天**毛豆更新的社交网络,我冲到毛豆家,劈开了他租住的单间。
房间里汹涌的烟雾迎面扑来,呛得我鼻涕眼泪横流,满地烟头,触目惊心,而毛豆早已不省人事,烟醉,烟中毒,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从来不抽烟的毛豆身上。
霖澪说:“我们没能在义无反顾的年龄里抛弃所有去爱。”
霖澪说:“可惜他不是一个参与者见证我所有的狼狈,成长,成熟。”
霖澪说:“***的是我再也离不开他,***的是他在这时候才说他爱我”
霖澪说:“我等了很多年,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不愿意把他放在手心里。”
霖澪说:“对不起,我想试一试没有彼此生活。”
霖澪说:“可惜,我们离开彼此的时候,心智已经足够成熟不再那么冲动了。”
我觉得我有很多话可以反驳霖澪,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在毛豆住院期间,我送霖澪到了火车站。
我以为真的如毛豆所说的那样,七年是一个故事合适的长度,应该跟那段青春岁月道别了。
三年后,我辞职,开始了旅游写作,第一站就是母校,当年毛豆跳起来贴便利贴的奶茶店还在,而天花板依旧没有贴满便利贴,我顺利找到了霖澪八年前的便利贴,只有一句话:“毛豆,爱要勇敢说出来。”
毛豆说:“同学,留一下电话号码。”
毛豆说:“以后别在喝酒了,谁让喝也别喝。”
毛豆说:“按时吃药,以后出门注意穿暖点”
毛豆说:“我觉得你离不开我了。”
可惜毛豆从来没说过,霖澪,我爱你。
可惜毛豆从来没有霸气的抓住霖澪说,我比他更适合你。
可惜毛豆从来没有把霖澪拥入怀里说,怎么穿这么少。
他留给霖澪的从来都是在背后的呼吸声和落寞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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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孔岚生
十年摆渡人,何必达彼岸。 QQ:675016859 邮箱:yiyuanweife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