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能在某一个角落里偷偷分享阳光下的林一好,从这一天开始,她是别人的新娘。”
一、江南国
三年前,劳动节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江南国在**四点打电话给我,让我接站,杏林到山城只有这一趟火车,下午六点出发,次日**五点到站。巨大的詹**雕像下,江南国手上夹着一根烟,垂着头,教科书似的诠释了落寞这个词语。
山城是高原,位于风口,气候寒冷,又一年四季都在刮风,所以虽然已是五月份,但依然是冷意袭人,更何况刚下了雪。而此时的江南国却只穿着白色的半袖衬衫,单薄的西裤。这身行头是三天前我陪他花了1500大洋买的,1500元块以前是我跟江南国三年所有服装的总花费,但是现在却只是一套衣服的价钱。
林一好是江南国世界里唯一的太阳,因此,江南国要盛装出席林一好的婚礼。
我故意踩踏着积雪,不紧不慢的向江南国走去,希望他们在我向他打招呼之前,抬头看我一眼,但是我失败了。我从地上捡起他丢在积雪上的双肩背包,满脸抱怨地对他说:“靠,你怎么把我女神买给我的包丢在地上。”
江南国说:“我再也不能在某一个角落里偷偷分享阳光下的林一好,从这一天开始,她是别人的新娘。”像极了某个文艺青年的签名,或者某个爱情故事的对白。
我挥手招呼出租车,不再说话,因为对于江南国来说,此时再多的安慰也不如耐心地倾听。出租房是不行的,还有两个熟睡的室友,于是我让出租车去了单位,我们从大礼堂爬到登楼的阁间。
二、林一好
其实江南国的故事,在很多时候我比两个主人公更加了解。
婚礼前,林一好给我发短信:老小,姐结婚,限期回来。
我*生第一次拒绝了林一好的要求,我开玩笑的回到:“姐,有一个董**,邀请我在青草才露尖尖角的时候,纵马草原,这关系到我下半生的幸福。”
林一好打电话过来,开始还抱怨着我没有良心,说着说着便满是哽咽,但是我还是狠心告诉她:姐,我不回去了。林一好最后说:“老小,十一把你那董**带回来。”
其实没有什么董**,只是江南国说:“我自己回去。”我便点头答应。
江南国曾经说过,没有人知道他在角落里一直注视着阳光里的林一好。如果有一天,有人发现了我,我会惶恐,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林一好。
所以,作为唯一知道秘密的我,不能出现在林一好的婚礼上,打扰躲在角落里的江南国。但是其实全世界都知道,江南国喜欢林一好,他只是在自欺欺人。我甚至不能确定江南国会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失控,就答应了他不去参加林一好的婚礼,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林一好确实是江南国世界里唯一的太阳,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个叫马苏的新郎。
三、顾阿城
我叫顾阿城,在这个故事里只是一个见证者兼叙述者。江南国是我的发小,而林一好在我的童年充当着守护神的角色,马苏则是我最讨厌的人。这些喜欢或者憎恶,并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反而最终证明了我的判断。
2004年我初三,江南国说:“我一直以为林一好会在我身边,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属于别人。”
江南国看到林一好牵着马苏的手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是某一天有人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陪伴了你整个童年,少年,青年的某个玩具属于他,而在这之前你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成为了你生命里的一部分。
2006年,江南国说:“我要考林一好的大学,其实能守在他们身边也挺好。”
江南国顺利成为林一好的师弟,但是这个城市还有一个马苏,守在她的身边也许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守在他们身边却是煎熬的,痛彻心扉。
2008年,江南国说:“我应该谈一场恋爱了。”
听到这句话,我手一抖,半瓶啤酒撒了一鞋,于是,我们两个的角色迅速转换,由江南国劝说我不要复读,变成我劝说江南国不要祸害别的姑娘。
这一年中秋,我再次接到江南国电话,他还没有开口,我就接话道:“又分手了吧。”我用了又,江南国每一次都是兴冲冲的去认识新的姑娘,姑娘好不容易上次当,江南国却来一个急刹车,然后一脸沮丧的给我打电话:“不合适,分了。”
那时候,江南国就已经认命了,自觉地把自己定位为一匹白马,而不是王子。他恐惧林一好对他爱意的觉察,他害怕再也不能跟在林一好的身后,所以他需要一个借口向林一好展示,我只是你弟弟,并没***成为你的恋人,你看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林一好爱马苏爱的死去活来。
整个大学时代,江南国换了6任女朋友,没有一段恋情超过一个月。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么热烈的爱隐藏起来。
四、马苏
这个故事里不得不提到马苏。
秦双说:“他演砸了南哥的戏,揍他丫的。”
前半句文艺,后半句粗鲁,这是秦双一贯的语言艺术,更何况那天我们喝的酩酊大醉。秦双也是我的发小,打架这种事情,我们从来不分彼此,于是当晚,我们暴打了马苏和他的小三。
“小子,给你姐的。”这是马苏第一次跟我说话,而且他抢走了我手里棒棒糖。
“都说追你姐有难度,看现在你姐是我的。”我要比江南国早知道林一好和马苏在一起的消息,因为我跟马苏说过:“你肯定追不上我姐。”,所以他向我炫耀。
林一好的漂亮聪慧是不容置疑的,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林一好每一天都会收到很多情书,但是我确定的是,高中收费替别人写情书,用得点子全都是林一好收到的情书。整整三年,我才只用掉了那一箱情书的三分之一。马苏的情书是最没有文采的,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他把追求林一好当成了一种成就,而不是幸福。
林一好爱**马苏,并且非君不嫁,谁劝说就跟谁绝交。
可是,马苏谈的不是一场恋爱,而只是完成一件大家认为无法完成的一件事情,林一好让他很有面子,所以,他把林一好介绍给了自己所有的兄弟,给她最热烈的爱,林一好像是一件华丽的衣服被他拿出来炫耀,然而这个傻傻的姑娘却感动了。
2012年,他们结婚。
五、杏林
我们出生的地方叫做杏林,我们自幼在一个院子里长大。
林一好是大姐头,江南国、我、秦双是跟屁虫,马苏只是一个外人。
林一好大学毕业后回了县城,马苏也回了县城,林一好在银行,马苏在一家工厂。林一好成了马苏全家人,都拿出来炫耀的衣服。所有人都觉得马苏有本事能讨到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马苏在所有人的恭维声中飘飘然。
上天给了马苏足够厚的脸皮,他没有因为媳妇比自己有更高的社会地位而悲观,抬不起头来。反而,建立起了泡妹的极度的自信心。
老天更不公的是,居然真有人**马苏的当。从大学开始,林一好只要发现马苏跟某个女生的暧昧关系,就跑到江南国那里大醉一场,然后在江南国的见证下原谅马苏。
江南国说:“你看我载着林一好经历了无数风浪,可我只是一个摆渡人,她的彼岸不是我这个船夫。”
我说:“这个跟白马和王子的那个比喻有什么不同吗?”
江南国说:“至少我是以*等的姿态见证过。”
我说:“你就不能认真对待林姐,你比马苏更适合给林姐幸福。”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江南国对张爱玲的这句话奉为真理,他认为自己将会是林一好的最后的港湾,如果她幸福,他备胎终老,如果她不幸福,他会从角落里走出来,让她重新活在阳光下。
可惜,他错误的估计了林一好的性格。
结婚后,马苏再次有了外遇,怀孕的女孩出现在林一好面前。林一好原谅了不知所措的马苏,因为这一次马苏居然没有辩解。
2013年,林一好**。
六、山城
江南国毕业之后到山城参军到了山城。
我毕业之后,到山城找了第一份工作。
如果没有意外,我跟江南国会扎根山城。
2013年江南国退伍留在了山城。
似乎一切按照预定的轨迹在发展。
林一好活在阳光和江南国目光交织的世界里,江南国活在只有我跟他自己的孤城里。
然而,林一好用**惩罚了我们所有人,待在角落里的江南国甚至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生活并不是像所有爱情故事那样,女主角经历**后最终会回到暖男的怀抱,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七、太阳
江南国说,在爱情里感动自己,并不值得被所有人歌颂。
所以,别以为自己为爱情付出了多少,你的煎熬,并没有给阳光里的那个人带来幸福。
去做心爱的人的太阳吧,哪怕最后你发现你不是她的世界里最合适的阳光。但是,目光不会发现她身边的阳光是否温暖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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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孔岚生
十年摆渡人,何必达彼岸。 QQ:675016859 邮箱:yiyuanweife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