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年纪越大,越害怕感伤。因为,无可挽回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她来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发出一句,我只是半年未见你,你的白发怎么盖了满头。她有些许的尴尬,用手抚了抚头发,说,老了。妈妈在身旁拉了我一下,我知道,是我言语太过直白。可是我并不懂得收回。她恢复了*静的神色。接着说,我帮他们带着孩子,要看着孩子睡了才能稍微的休息,晚间又怕孩子会饿,睡得也不安稳,一日日下来,就成了这样的样子。不过老了就老了吧,这样的日子可以含饴弄孙,就算老了,也无遗憾。
怪冷的天气,她刚刚晾完衣物,见我们,忙着要倒茶,我拉住她的手说,我只是和妈妈说要来看看你,想和你说说话,看你好不好。不要忙了。坐着说说话给我听吧。她边说话还边张望着那熟睡的孩子。她慢慢的说着这半年来,孩子的成长,她的不厌其烦。这期间,我一直拉着她的手,皲裂着粗糙的,她试图拿回去,我说没关系。
那时候回老家她看到我回去,总是把我喊到她家里玩,把家里好吃的好玩的留给我,她的儿子没少和她吵过,可是后来我渐渐长大,离家越来越久了。大概人开始回忆的时候,就有好多感动在里面。那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停下来,寻找靠岸的地方,有些温情不是简单的请客吃饭,而是一直有期望。
在人类的属性中,永不缺席的脆弱,最为珍贵。
好朋友他和我抱怨,以前随便买衣服,现在只要是贵一点的,老婆就要说,被管着的感觉真不好。你说你说不是名牌的衣服怎么穿出去,让我一个大男人穿那些便宜衣服。我笑,你选择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是要与你过日子的。她是你父母和你都满意的女生。不是你娶回家当做花瓶来养的女生。他并没有束缚你的生活,还是以前该有的样子,甚至更好。你要体谅,她不是你,更不是拥有和你一样的家境。她嫁给你时,你就知道,她是*实家境的女生,有的也只是顾家和收敛的秉性。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只是抱怨,不会连你这个好朋友也嫌弃吧。我摆摆头,说,不嫌弃,只是日子是你过的,你要懂得拿捏。你要承认,你与她结婚后,已经很少在外面吃饭了,而且口味越来越叼了,也只有她才可以做出让你满意的饭菜。
这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陪着你两败俱伤。这期间,需要时间来证明和验证许多。争吵也好,抱怨也好。只要是不离场的就足够好。
她年前去了男友的家,是说要商量结婚的事宜。也是第一次去。之前只是听说是在陕北地区,家境不好。她的父母反对,她义无反顾。年后回家,她自己提出分手,我并不觉得诧异。自小玩的极好,她的性格我倒是知道的。之前就问过她,你觉得自己可以吃苦吗。那时候她信誓旦旦的说,可以的。我只说,嘴上说的再动听也只能听听,到时候看结果吧。那时候她还说我不相信她。原来,到最后没有相信的只是她自己。
深夜,我们一起在房间聊天,她说,你早知道会是这样对不对,所以我走的时候,你让我不要着急着去承诺。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最后无法收场。你我都是一样的,在某种意义上,只是我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其实是不够坚持,或许是没有遇到足够坚持的那个人,我只是知道,他不是那个让你坚持的人而已。
那时候到处都是门,但我们永远也走不出去,因为根本没有出路。我们渐渐地也不会想出去了,安分地守着自己,自私而贪婪地生活下去,度过我们这可笑又可悲的生命。但我们总以为它是值得宝贵的,无论经历多少事情,多少次的失望与幻灭,都不会有所改变,其实不是没有改变,而是我们觉得身边的人无法让我们改变。
谈一场恋爱不是因为有了白头到老的保证才爱上对方,不过正是明知会分手收场也情不自禁,一定十分爱,一定怀着轰烈**,有一天爱一天的忐忑心情倒数着生离的日子,然后用爱不在乎结局而是过程安慰一番。或许,我们并不是因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而是因为需要一个念念不忘来告诉自己,有些人事已经离场。
时间走到这里,也该明白自己的人生应该以怎样的模样出现,并且不让自己失望,固执也好,任性也好,逆来顺受也罢,都要过完这一生,我们无法指责别人,别人也是无法来指手画脚自己的人生。但是,我们总又不想让一些重要的人失望,那时候是好朋友和家人,现在依旧是。我希望自己能够像他们给予我的信任和关怀一样,勇敢和坚强,慢慢行进。
本文作者:苏莫北-
财经**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