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的同事聊天，有人地说了一句：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这话听起来矫情，可我们还是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一个说：“我之前做一档节目的时候，超级虐，连续加班半个月，半夜一边写微信稿一边哭。”
一个说：“我刚来公司没几天，就遇上加班。那天到**四点，我不懂到晚上园区只开南门，绕遍了好几个门，才找到出口，一边开车一边哭。”
到我了我说：“有一次半夜一点半了，为了一张微乎其微的配图，硬生生地再折腾了一小时。委屈至极开始怀疑上司有意刁难，怒火中烧几乎要摔掉电脑，然而，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
就算我们一边哭，可是还是没法停止要做的事情啊。生活大概就是，一边哭，一边奔跑。
在最初入职广告公司的那段时间，我一次又一次在日记里，写下这样的话：“我想起曾经爱错的人，他说多累能有工作累吗？那时我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并且要去承受。可是，请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让我大哭一场，然后蒙头睡觉。明天醒来，我会打起精神来。”
第一个月的时候，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晚上焦虑不安辗转难眠。为了完成工作，闹铃经常五点就响，有时四点半就起床，提前开始一天的工作，一直到八点半，匆忙洗簌换衣服，出门打车。那一个月，工资都不够打车的。
加班成为生活常态，朋友永远约不到我。偶尔，能抽出时间跟朋友玩，都是抱着“拯救友谊”的崇高目标去的。最说不清楚的是，每次聚会我都不能爽快答应。因为，哪怕到了下班时间，客户也可能突然下单。有一天晚上，我们都已经到家了，大概十点钟的时候，突然让折返回公司，那一刻错愕多于愤怒，怎么都不敢相信。
而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后来演变成，如果下班回家天还是亮的，都懵到不行，漫漫长夜，都不知道拿来做什么好。
我们经常比肩作战到深夜的有四个，估计上司也看出来，我们同选择，共进退的决心，往往对我们实施“放养**”。很多时候，丢下我们这四个虾兵蟹将，她自己去约会或者跑步，或者索性回家去了，远程遥控我们。没了上司在身边，我们就跟学生放暑假一样，**地要飞起来，完全忘了自己身在“囹圄”，身负使命的压力。
我们点了外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飙尽这二十余年的脏话。装疯卖傻之后，磨磨蹭蹭地坐回电脑前，然而酒足饭饱神思游离，慢慢地将自己拉回状态的时候往往就到了十一二点了。一杯冰咖啡夹杂着花式吐槽，烧脑游戏才正式开始，突然灵感和思绪就一点点出来了。于是我们奋笔疾书，夏天有台风呼啸，冬天有西北风猎猎作响。但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PPT。
因为加班，我的阿Q精神越来越强大，也有了无数次与黑夜亲近的时刻。
如果十点多就能回家，会对这个夜晚充满喜悦。买了西瓜，把朋友叫出来，坐下楼下的乒乓球桌上，吹着风闲聊。
如果是半夜两点半，就能听着出租车司机一口热情的外地口音，听到烧烤摊的妇女跟人抱怨生意不好做，看见门口的保安果然是24小时巡逻的，感受到一股很强的生活气，加班的疲劳和不满烟消云散了。大家都不容易，看看这些人，不也是为了生计，整夜不睡？
如果是**四点，就趴在窗台看静止的树，路灯下水波粼粼的游泳池，猫咪沿着游泳池边缘，优雅地兜圈。然后，鸟声开始惆啼，天空开始微亮，清洁员准时过来清理楼下的垃圾。
如果黎明抵达，就在天微亮的时候说再见，各自坐上出租车。出租车沿着海边疾驶，飞速穿越隧道。努力让自己不要睡着，却有一种吸食了麻醉剂，脚底踩着棉花的感觉。
慢慢地，养成了晚睡的坏习惯，还会有一些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举动。
有一回深夜里，在浓烈的洋葱味中清醒过来，干脆开始做咖喱饭。将牛肉丁、胡萝卜、土豆、洋葱炒香，然后中火煮10分钟。之后放入咖喱块待它融化，再煮5分钟。我想起王家卫的电影，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我是个寂寞的大人了，会在半夜睡不着觉，去做些奇怪的事。
这些，都变成了不同寻常的体验。
当然，还是会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忙起来的时候，多希望自己能有一段休闲时光，安静地看书看电影刷网页。可慢慢明白，忙碌后对比出来的空闲才会快乐。忙了一个星期，周末的休息时光才尤为可贵。熬夜一个晚上，第二天晚上多余的时间才更加珍稀。
被客户或者谁谁总监毙稿的时候，心里又开始翻腾着不*衡，觉得是在浪费青春和生命，想着为什么啊，我凭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冷静下来，转念一想，问题还该在自己身上找。如果不是我做事使人丧气，就是才华不够。又有什么工作不是辛苦的呢？如果不是身体受苦，就是精神受累，或者心身俱疲。有谁能保证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产生价值呢？如果我还选择广告，我就要做好承受加班、改稿、被否认的心理准备。
但是最幸运的是，遇到一群脑子好的逗逼们，深夜烧脑的苦逼完全变成了夜夜狂欢。如果，第二天创意得到客户认可，那么前一晚的哭爹喊娘简直都不是事了。就这样反反复复，好了伤疤忘了疼。工作伙伴的给力和得到认可带来的成就感，真的可以碾压一切。
那时候真心认为，我们这个***会长长久久下去。没想到，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我们各自离散，奔赴天涯。只剩下那些深夜时光，因怀念而蒙**近乎癫狂的色彩。
本文作者：周艾人
你的内心早就知道你未来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