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见蛇老板时他正埋在柜台里翻磁带,柜台里空空的,唯有个高个儿男人在打电话。我走到柜台前吭了吭,没人响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证明里面有人。翘起脚敲了敲柜台,他才不慌不忙的从柜台里钻出来,头顶着棕褐色的贝雷帽,留着两撇可笑的小胡子,一说起话来口齿不灵的丝丝直响。那是我八岁第一次去《味》这家餐馆吃饭,在柜台前面,我左边那个男人,他总是在打电话,不知道他在打给谁,听语气呢,可能是打给远方的爱人吧,总之在我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在打电话,穿着风衣,头发蓬乱,眼神忧郁而潮湿。
每天十三点我都会准时来这里,他总是来的比我早。听服务生驼说,他好像是叫鸦男,来这里已经很久了,他说他要找一个人,可他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
“真是可怜。”我用母亲时常用来叹息的语气,无意间竟觉得无比戏谑。
每次坐在《味》餐厅三号桌吃炸酱面时我都会想,明天***再来这里吃,吃牛肉面还是三鲜汤面。往往与吃面相比思考占用的时间极长,时间又过的迅驰,一碗面条的时间,便已从正午到日落天黑。从牛仔裤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叮当的放在柜台上,与蛇老板道好致谢便回家。
回家的路是先穿过红灯酒绿的霓虹小巷,再绕几个弯,穿过公园与一座不大但是很长的桥。路并不短,然而,唯有在桥上漆黑的只有一排路灯点亮的路途格外的漫长。像瞎眼的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着的眼睛死气沉沉,睁着的眼睛又是目露凶光,亦或暗淡无神,我时常因为惶恐而不经意的加快脚步,又忍着不跑起来以免惊得自己更为慌张而惶恐不安。
是不是有谁在身后跟着我呢?
稀松*常的冬日的晚上,吃完面回家路上经过桥,身后时不时的响起时轻时重时快时慢的脚步声,我停下,脚步声便停止,风声响起;迈步继续走,脚步声渐次跟上,风声停止。是雪怪?鬼?风神?恶作剧的小淘气?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后来双腿便同思维一样飞速的飞驰起来,最后我踩着过脚脖的积雪一路狂奔回家,到家便觉得身体滞重倒在床上呼呼睡去。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飘呼呼的,头晕脑胀,头上热气腾腾的搭着把热毛巾。脑袋和思想是**的,身体却像被一只戴草帽的马戏团大象死死的压住,喘不过气动不开腿。
“好些了?”婆婆端着碗棕褐色的液体,坐在我床边,问。
我轻轻的点点头。
她把碗放到我的床边,用神秘的语气低声告诉我,“要喝掉哦,起床后立马就要喝掉,要不然就要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随后她走过去和不远处房间里的我父母谈话,她背对着我,声音我听不太清。父母的脸我能看的清楚,表情上*静的很偶尔有些如风泛起的湖面的涟漪。我很努力的听,后来却只勉强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和词语。
父:“······什么?”
婆:“是个······东西,不是普通的东西。”
母:“跟‘夜’有关?”
婆:“说是完全没有联系说不上,又不能说得上有联系,介于有与没有之间。大概算是没什么关联,但你们也不用担心,因为虽然不算是好的东西,但那东西又不算上很坏。请你们放心。”
父母木偶般的点点头,待我起床时母亲陪我把放在床头的药喝了下去。碗里那勉强可以称之为药的东西的味道怪怪的,怪的甚至有些恶心。喝完它后母亲给我做了些皮蛋粥,皮蛋粥很好喝,咸淡可口,粥里的米粒也软硬时候适中。因为味道好,开心的学起大人的样子故作神秘的问起来,“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我怎么就突然高烧烧晕了,婆婆没说吗?”
“不是什么大事,喝完汤药就会好的,”说完母亲拎着炒勺起身要往厨房走,我也要下地吃杏仁饼干。刚掀开被子还没有下地,母亲突然回头叮嘱我,“今天就不要去蛇老板店里吃饭了,你看外面的风雪那么大,呼呼呼的,有怪兽在找你呢,说不定前脚出了门后脚就被吃掉了。”
母亲说的极严肃认真,好像真的是有这回事儿一般。
于是我果真没有出门,每天下午我在床上看窗外看窗台的仓鼠跑笼子,风里的怪物总是当当当的敲我卧室的窗户,呼唤我,“喂,可爱的小公举,要一起坐上风的列车去海岛玩吗,那里四季如春,有阳光有美食还有漂亮的娃娃和大房子哟~”。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们,尽管他们有的长得确实一点都不面善,可有时候我觉得他们也很可怜,天气那么冷,又要被风裹挟着东奔西走又不受人欢迎。
后来我不再对娃娃抱有很大的兴趣,反而整天盯着客厅的长相呆板的电视机看。手里捧着零食袋,我的手指,手臂和双腿开始长长,胸口开始发酵膨胀,头发能在脑后扎成个**的鬏,这时候窗外的风雪早已消融,尽是盆满钵满的阳光和满山坡的青绿。偶尔仍能听得到风里怪物的呓语声,在夜里如暗潮般悄声无息的钻进我的梦里骚扰着我,我梦到我漂浮在半空中,和一大群陌生人如高空跳伞般手拉手围成个圈。
实话讲在这段时间里我极其想念《味》里的一切,不光是炸酱面以及其他各种的菜式,连午后三点的阳光,竹筷的特殊纹理,穿大褂带贝雷帽的蛇老板,墙壁上老板娘亲手画的抽象画,服务生驼时常哼哼的小曲都让我怀念。当我再次嗅到新鲜的空气,发现回忆就是那种味道,那再也吃不到的味道是最吊人胃口的。
回到《味》的时候招待我的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餐厅里冷清的必须要时刻开着空调才能保持温暖。午后的阳光打在睫毛上跳动出耀眼的光斑,点了个简单的牛肉汤面,脸大的海碗里,面条鱼一般的在清澈的汤里逡巡着游动。我是有多久没有来这里了,遥想过去,大概也只有一个冬季而已。漫长的营养不良的没有妩媚阳光的冬季,与稍纵即逝的春天,不知道蛇老板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过的如何。在冬季来临最初的时日里我时常给往蛇老板的店里打电话,踩着小板凳提着话筒,尽管眼前是实实在在的窗外满天的飞雪,而听着蛇老板磁性的声音,驼吹口哨的声音,似乎午后的阳光再次出现扑倒在我苍白的小脸上,有牛肉面的味道,海鲜面的味道,酱汤的味道,转瞬间身旁的墙壁都挂满了老板娘的手绘画,头顶是永不停止的吱吱呀呀的电扇。后来听蛇老板讲,店里的生意渐渐没有往常那么的好,先是驼先生辞职,继而不久蛇老板把店铺兑给了个他的老朋友,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到他。
筷子桌子的纹理,屋内的气味,陈设都一如记忆中的样子。唯有面味道相距甚远,那天吃面的时候我只是单纯的吃面,思考什么的都抛之脑后,并不是我故意为之,而是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接近太阳落山的时候,餐厅里的食客除了我以外的另一个吃着意大利面的人让我觉得眼熟。
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
我记不清他的名字,他只给我一个穿着风衣的黑色背影。我知道他现在不打电话了,其实我很想问问他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不再打电话了,之前又是在打给谁,可就像我没再去找蛇老板一样。八岁的阳光已经一去不复返,吞掉或是吐掉嘴里嚼不烂的面条才是亟待解决的现实。
(可能有后续)
本文作者:綠獸
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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