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一个有关抠地板女人的故事。之前答应过她要把她写到故事里,又恰巧我认识的另一个女人跟她有共同的癖好,想某个日子把两个故事捏在一起。可另一个女人却突发意外,在医院里**死掉了,只好把本已缝合在一起的思路撕开,写篇文哀悼她。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干干瘪瘪的故事,我甚至都为此不抱有兴致勃勃的信心,不知道她自己是否会为此觉得孤单和失落。
这姑娘我认识她已将近十年,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搬家到她家隔壁住。她家的房子很大,而家具却不很多,空空旷旷的,我那时一直念想她是一个孤独的姑娘。会经常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痴笑或者是流泪,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难过,仿佛我就是那个孤独的孩子以及孤独孩子的所有。我决心去解决这个被孤单和寂寞所围困的姑娘,就像一个夜行的刺客把围困在长安城红墙里独自哭泣的姑娘掳走,我想那姑娘一定会感激我,就算不奢求给我激吻和拥抱,想必也不会给我大巴掌。抱着这样的心态,我以一个住在隔壁的白马王子的身份敲响了她家的门。
敲门声在空房间里回荡了许久才开,跟我想象的不同的是,姑娘的脸上并没有我希望的亮闪闪的眼泪,也没有脏脏的泪痕。看来我对她的设定是错误的,她也许并没有那么因寂寞而悲伤,孤单对她也许只是自娱自乐。因为我从她的脸上看的出来,她的表情萌萌的像一只嘴里塞满果子的松鼠,鼓鼓的脸很是可爱。
我想也许长安城里的姑娘伙食太好了,使她们生的白白嫩嫩的水灵。在她清澈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一点的悲伤,不知为什么我竟莫名其妙的悲伤起来,眼泪在眼角积蓄起来。
“你来干嘛?”她嚼了两口,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我嘟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把有关营救她的臆想说出来,听了她一定会笑的满地打滚,甚至撞到墙角撞坏脑袋。这样是不好的,可我仍然想不出要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口泪水在眼睛里打转颤抖着嘴唇。
“你是饿了吧?”她用手背摸了一下嘴边然后把我拉进屋。
门通的关上的声音就像是城门合上的声音,让我想起暮色四合兵临城下。不知为何在这种初秋的日子进到屋子里我竟觉得冷,抱着肩膀,鸡皮疙瘩四起。她给我一件她爸爸的大风衣,穿上之后像黑色的长袍也像连衣裙,我拖着衣角像一个幽灵在屋子里跟在她的身后出溜。地板光亮的镜子一般反射着明亮的光,凉凉的丝绸一样光滑。她带我到她的卧室,那里漫山遍野都长满我见过的我没见过玩具,“随便玩吧!看我的玩具多吧。我最喜欢那个小熊了。”她指着床头的一只棕色的半人高的玩具熊,俨然一副土豪的样子。
可我对玩具丝毫提不起兴趣,我只觉得孤苦伶仃提不提精神。“对了,忘记你饿了。”她仔细瞧了一眼我的脸,然后笑。我记得早上并没有把饭粒粘在脸上,早上也洗了脸,到底是什么令她发笑我不得而知,“走,我带你吃东西!”她说着把漫山遍野的玩具撇到床上,渐渐的露出靠近窗户的地板。
听到吃我突然开心起来。看她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抠地板,我不知所措的帮不上忙,慌忙的问,“你在干什么?”
“帮我把它抠开啊!”
在我反应的时候她已经一用力把地板抠下来大概有一*米那么大的一块,露出一个大洞,放着耀眼的光。她靠在床边喘着粗气,“就是这儿了。”
我盯着金光闪闪的洞,想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金子什么的宝藏。这大概就是这姑娘的***吧,有着什么金银首饰发簪头饰的东西,在我刚刚要问的时候。她倚在床边翘起脚趾,鼓着腮帮子说,“狗洞!”
“狗洞?全是小狗的地方?”
“别管了,走。”在我伸头向狗洞里看的时候,她偷偷从背后给了我一脚,我感到后腰一阵疼痛就跌入一大片的金光闪闪里。
“怎么样!”她手里攥着烤串吃的嘴角流油。
我抬头看头顶的天空,纯净的被水稀释了水彩般的浅蓝,有几片蛋白色的静止不动的云。我捂着腰***,“这就是狗洞。”
“恩,要来一个吗?”她递过来一根烤串。
我接过她手里的烤串一边吃一边跟着她在街上逛。道路两旁是露天的撑着各色棚子的店铺,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吃,老友粉螺蛳粉酸辣粉生榨粉桂林米粉红油米粉烤鸡翅烤鸡腿烤鸭腿凉皮肉夹馍关东煮牛扒饭猪扒饭脆皮鸡脆皮鸭云吞饺子卷筒粉麻辣烫豆浆油条南瓜饼红薯芋头炸土豆南瓜小米粥紫薯粥绿豆粥红豆粥。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好多的水果和饮料,空气里满是各种各样的混合在一起的甜气。她带着我走了很久很久,仍没有走到街道的尽头,在肚子被食物填满之后,我想现在究竟什么时候,为什么天空中没有太阳,天色还是明朗。看来小姑娘的世界里是没有黑夜的,或者说,她执着而任性的把白日藏在了自己的金库里,把黑夜与寒冷完完全全的驱逐了出去。
“现在几点了?”我吃着炸鸡,叽叽咕咕的说。
“恩。”她咬着冰激凌的勺,看了眼手表,“诶呀!要到他们回来的时间了!”
“谁?”
“我爸妈啊。”她迅速地吃了几大口,然后扔掉了剩下的,她迅速地跑到我们掉下来的地方,顺着梯子爬上去。我随即跟在她身后从狗洞里出去,把地板原封不动的扣回去,用堆积如山的玩具严严实实的盖住。
“好饱啊!”我穿着大风衣仰躺在地板上,像躺在黑色的大睡袋里。脑袋里空空的,被困在长安城里的姑娘消失了,刺客也不见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脑子里是**光覆盖的窗台,趴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猫,打着咕嘟咕嘟的呼噜声。我蹑手蹑脚的潜行过去,像一只猎豹,到他身边我突然跳起来哇的叫了一声。它一惊,咕噜的从窗台上滚落下去。我看着它挣扎着粗壮的小腿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知道她把我扒拉醒,“你笑什么呢?”
我反应过来,我现在仍然在她家的光滑的地板上,”哦,我开心啊。“
“开心的话,有时间继续来玩。”她从床上坐起来说。
我看着她哈哈哈哈的笑。她问我你还笑什么,我说你的嘴角还有辣酱呢。她捂着嘴逃出去用纸擦干净,我就呆呆的站着看着她,想,真是浪费粮食,我抢着吃掉好了。
一有空我就会去她家找她一起去狗洞玩,她跟我讲那条街叫做地下街。是一个没有黑夜的地方,因为还没有产生黑暗的灯,所以天空永远都是湛蓝的。所有的小吃店铺都会***小时全天营业,整条街上除了吃的就是玩的,我跟她在地下街度过了别人无法体验的奇幻的童年。
然而在初一的时候事情出现了变故。那是一次在地下街的一家冷饮的棚子下面吃冰激凌,卖冰激凌的是只带着粉帽子的长颈鹿(这里说一下,地下街的店主或者是顾客什么的,除了我们,都是动物或者是卡通人物,皮卡丘和加菲猫什么的是蛮常见的)。天气热的冰激凌融化的顺着蛋卷流到了手上,我吃的是菠萝味的,她则选择不加任何味道的奶油味。那天她穿着蓝色的裙子,融化的白色奶油一滴一滴的滴在蓝色的布料上,像落在水面上的油,融化了摊开,形成一个个深蓝色的小圆圈。
她的吃相很文雅,可嘴角还是蹭**奶油。我刚想掏出纸帮她擦掉,她已先自觉的舔掉,瞅着我淡淡的一笑。
“不尝尝别的味道?”没等我讲,卖冰激凌的长颈鹿抢了我的话。
她摇了摇头。
我回头看着长颈鹿先生,注意到他店铺旁边的卖棉花糖的羊驼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羊驼去哪儿了?”
“羊驼啊,我也不知道。”长颈鹿先生一手拿着一个七色的冰激凌说,“他说要离开,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会不会回来。”
我跟长颈鹿先生瞎扯了很长时间,她仍慢慢的一口一口的舔着冰激凌,直到我有些口干舌燥天色将晚。“快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就回不去了。”长颈鹿先生收拾着摊位说。
“这里不是没有天黑吗?!”我看了眼长颈鹿先生又看了看她。
“据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怪兽,怪兽一来天就黑了。”长颈鹿先生说完推着车子就跑走了,消失在长长的街道里,消失在天色渐暗的模糊里。
夜色潮水一样的从街道的一头汹涌的拍打过来,甚至有凉丝丝的风吹在脸上冰冰的。“走吧。”我有些害怕,蜷着身子注视着不慌不忙的她。
“吃完再走。”她淡定的一口一口的舔着冰激凌,融化的奶油仍滴答滴答的滴在她的裙子上。
她吃完冰激凌的时候夜色已经如一只巨兽把我们吞到它的嘴里。找不到上去的梯子,我们只能靠在一起在冰激凌的摊铺里依偎着取暖。我给她扯着家常讲故事,我看不到她的脸,证明她存在的唯有她微微发凉的身体和她如丝般的喘气声。我一夜谈笑风生,醒来时发现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肩膀上满是她冰凉的泪。
后来她才告诉我哭的原因,她爸妈离了婚,留她跟她爸爸两个人生活。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一起去地下街的时候渐少。店铺的老板也总是换来换去,总是有店铺消失,新的店铺出现。以至于每次去的时候,都是陌生的,每次都是好奇心爆棚的这里玩玩那里吃吃。高中的时候我们去了不同的地方读书,我也搬了家,因为转校便总在各各学校间奔波。之后便是聚少离多,对那之后的地下街也没什么印象,也无非是咖啡酒精,摇滚与迷幻。
姑娘现在很少,几乎是不会带我去地下街。我也并不埋怨,毕竟我还想保持着一个没有赘肉的体型。多年后见到姑娘,我没有先提起地下街的事情,倒是她先跟我提起,她脑袋上缠着毛巾,在跑步机上呼哧呼哧的跑,“你还记得地下街的小吃吗?”
“你家地板现在还能抠开吗?”我坐在沙发上吃着薯条看着电视。
“早.......早就......不能了。”她擦了擦脸从跑步机上下来,“可我还蛮想念曾经的冰激凌的。”
“跟我来。”我穿上外套帮她拿上风衣。
“干嘛?”
“我把你最喜欢的冰激凌弄到了我的***里了。就在我家墙后面。”我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自己的狗洞哦。"
那天我和她坐在冰激凌店里吃着长颈鹿先生的冰激凌,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灰色的休闲裤,吃相优雅可人。室内冷气开着一点都感觉不到炎热,我望着刺眼的窗外的车流,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循声忘去,奶油在她的手上化掉,沿着蛋卷和手指滴到裤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雨水融入干涸的灰暗的大地。
本文作者:綠獸
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随心一句: 姑娘你要穿最美
随心一句: 妈**爱是一首
随心一句: 年年岁岁花相似
随心一句: 想离开,离开这
随心一句: 不想太成熟也不
随心一句: 后来才发现,并
随心一句: 凡是可怜的,遭
随心一句: 崇高的理想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