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二月的结束,鱼开始在梦里给我讲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冗长没有温度的梦,梦里是一片沉沉不见彼端的阒暗,有水的触觉和海的腥味。经过黑暗的时间很漫长,所以我总会觉得寒冷,鱼在黑暗尽头拥住瑟瑟发抖的我,金黄色的头发遮住我的眼睛。
喜喜,你相信命运吗?
我摇头。
鱼说,你知道吗,这片海里曾经住过一条美丽的人鱼,她爱**一个能用树叶吹出美丽曲子的男人,于是她找到了巫婆,用声音换来了双脚,其实她是想给那个男人唱歌的,不过没关系啊她有了双脚,她可以奔向她爱的人拉着他跳那种一直一直旋转让裙摆飞扬的舞了。
说完鱼陷入沉默。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有了双脚又怎样,她还是不能幸福的奔跑,她只是一条**的鱼,只能在远处沉默的注视他,而他的眼神,却在别处。
喜喜,有些事我们注定要去经历,有些分离,是命里注定的。
我一直想永远住在2003年。
那一年,我15岁,每天都在乱糟糟的短发上别很多亮晶晶的发卡。
那一年,我和阿卡正好认识了十年,从小学到高一。
那一年,我和阿卡认识了三三,布丁和si,五个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那一年,阿卡学会了弹吉他,把流浪歌手的情人唱给我听。
阿卡,有我喜欢的样子。单眼皮,长睫毛,瘦瘦高高,干干净净。那时候的我开始觉得阿卡是从来不惧怕从来不躲避从来不欺骗从来都不会有缺点的人,就像是自己心灵缺口上的那么一个人,刚好填补了我没有的部分。他就像我心里的神,我信他。
所以,当我们在起风的黄昏坐在球场看台上深沉的探讨人生理想时,阿卡突然暴力的抱住我的头使劲揉我的头发说要不是你头上闪啊闪的奇怪东西,我一定以为你是个男孩儿,女孩子不应该有长长的头发么,然后它们在这样的大风天里就可以跳舞了。
我就真的开始留长头发了。
在我决心留长头发的日子里我过得简单并且快乐,阿卡总是骑着车载我到护城河边的那棵梧桐树下弹吉他吃雪糕。阿卡唱流浪歌手的情人时,眼里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温柔,阳光被灰尘包裹着洒落下来,落在阿卡的指尖和我的心上,我微微眯起眼睛,雪糕融了我一手。
晚上11点我都会接到阿卡的电话,从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开始。我总是满心欢喜的听着硬币掉进金属铜器里明澈的声音。后来我问阿卡为什么是硬币的声音,他很模糊的笑,说你不是经常做**吗,大师说这声音能辟邪。
阿卡在说谎,可我愿意相信。因为钱币落下的声音和他的晚安让我很安心。
尽管灰色梦魇一如往常。
三三说大家聚一次吧,好久没见了。特别是你,喜喜。
那天我们就聚到了一起,念大学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晚饭后布丁把我们带到了一家有着霉绿色墙壁的咖啡馆,窗外一直下着雨,冬天的雨,垂落的无声无息。我们围坐在一起,被温暖的咖啡热和老旧的隐约包裹着,si说真可惜啊这几年都没有下雪,还记得高二的那场雪吗?那还是我第一次经历那么个大雪天呢。阿卡喝了口咖啡,满足的说是啊,要不怎么有人说那年的雪可以埋住最热的心呢。我开心的舀着杯子里的冰淇淋大笑,阿卡不满的推着我的头对大家说你们不知道这家伙变质了,以前闹得我头疼,现在变得像只闷葫芦。
我真羡慕你和阿卡在一个大学。三三说。
我只好笑笑,心里想着高二时的那场大雪和阿卡在学校天台纷飞的雪里望着天空时的忧伤表情,我差点哭了出来。阿卡在旁边拍拍我,怎么了?
时间一下又切回到了现实,我摇头。胃有点痛。
阿卡***,自然的拉起我的手,说那我送你回去,吃什么冰淇淋啊笨蛋。
我甩开阿卡的手敲他的头,阿卡,当大哥上瘾了呀,花儿在那儿呢,护花使者怎么当的。
阿卡看了眼三三,怔了怔。我笑,没事儿,反正也不顺路。
我坚持着一个人回了家,一路上沉默的雨水缠绵着落下,落在地上砸得心跟着一起疼。
回到家对着镜子吹干开始分叉的头发,脸上是昨晚雨隐约留下的疲惫和破碎。认识阿卡以后我就开始精心照顾我的头发让它快快长长,阿卡说女孩子就应该有长长的头发的,那样就可以在黑夜的风里跳舞了。可是5年后我倾注所有热情去爱护的头发开始变得纤细而脆弱,开始没有光泽,开始分叉 ……我想起了鱼说的命运。
三三有短很清爽的头发,阿卡喜欢她。
三三是我从小的朋友,几个月前成了阿卡的女朋友。
鱼说有些分离是命里注定的。
我开始相信。
两年来,我一直都期待着能下一场大雪,像高二那年一样。纷纷扬扬,到处都是冰天雪地。那样的雪,是能够埋住最热的心的。
那个大雪天,阿卡带我去学校的天台看雪。冷冷的空气和他吐出的气和在一起,好像全世界都是他吐出的气,真不可思议。他说喜喜你知道当大雪过后,太阳把天空烧掉的时候,会露出什么吗?我摇头。
当太阳把天空烧掉的时候,露出的仍然是天空,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太阳把天空烧掉的时候,露出的是天空,是天空,只是天空,还是天空,总是天空,没完没了的是天空。
我被他说相声一样的语速逗得大笑,找到他的手,开心的握紧。
他反过来把我的手握住,声音沉了下来。他说喜欢一个人就像那天空,埋藏不了,烦透了也停止不了。喜喜,我烦透了,怎么办?
我不说话,默默的望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手在阿卡温热的手里发颤。
喜喜,以前我听人说硬币可以收藏爱情,当它们越来越多的时候,你爱的人的心,就被你的爱填满了。
我垂着眼,心被阿卡的话触痛。直到眼泪从眼角滑出,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触到了心底那两个凹凸不*的字,爱情。
我把手从他手里抽离出来。
阿卡,从小学到现在,要开始早就开始了,你得承认我俩没缘分。爱对于我们太具体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把握,阿卡,我们是太熟悉对方了,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注定只有做朋友,才能一辈子。
阿卡站在我身边定定地看了我好久,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说,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你不该爱的人,喜喜,你还是不明白。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和阿卡去护城河边的梧桐树下吃雪糕,在学校天台吹风看天空中飘忽的流云了,我甚至有点害怕和他相遇。他坐教室最后一排,每天都来的很晚,我习惯了每次上课后听他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一直持续到教室后门,那声音让我安心。我知道阿卡一直都在我身后,可我却没有勇气回过头去,我怕看到他眼睛里大雪迷蒙的忧伤。
高一分班后的一次聚会,三三在洗手间里问我是不是喜欢阿卡,我说怎么突然问这个,三三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始流泪,她说喜喜,你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我该怎么办喜喜,我害怕看到你们在一起时亲密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好坏,可我又对自己**为力,我喜欢他……喜喜,我喜欢他。我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蔓延**,我重复着说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不喜欢阿卡,我不喜欢他。
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三三的眼泪落进我的衣领子里,冰冷。我忍不住地颤栗。
每晚11点我仍然会接到阿卡的电话,我常常梦见金属容器没有底,硬币掉下去,却掉不到底,一直一直下坠,直至消失。
爱也以一枚失踪硬币的形式终止。
事实上我知道一切都会结束。因为我喜欢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好朋友一起喜欢。
命运在一步步向我走来,而我在一点点经历,那种痛持续了整个高三。
我终于等到了那个不一样的电话,在高三毕业后的那个夏天。仍旧是钱币落下的声音,只是这一次,是很多很多硬币一起掉落,很吵。
终于,阿卡说,我爱你是会很多很多年的,只是,我不能在你身后关注你的成长了。
他说我找了个女朋友,你也认识,猜吧。
我开玩笑的说是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说我俩没缘分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我告诉你好了,是三三。
我呆在那里,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一种炸裂开的声音,胸口痉挛般的抽搐透不过气来,那种痛排山倒海一样的向我压过来。
三三,是三三……
后来,我知道了鱼的后来。
那个能用树叶吹出美丽曲子的男人和渔村的少女结婚了。巫婆允诺让男人看到她最美的样子。在婚礼那天,鱼微笑着向那个男人走去,她抬起手,想碰触他的眼睛,想抚摸他的嘴唇,可是阳光灼伤了她的眼,她再也看不到他的脸了。她就那样绝望的跌落下去,落在男人明亮的眼睛上,支离破碎……
她到最后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最美的样子,是清晨初起的太阳光里蔷薇色的泡沫。
每一个曾经那样破碎过的灵魂都深深体会过那种疼痛的感觉。
再也不会有人在梧桐树的阴影里为我唱歌,在我睡前温柔的说晚安了。我的爱情像鱼一样,丧失掉了所有的语言,无声地溃烂。
睡不着**,闲人。新浪微博:@开出租的贝塔
本文作者:睡不着**
白日梦长。
导语:相信不少学子在出国
导语:荷兰的商学院属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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