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下来喝酒去。”许世言咋咋呼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我仔细地按摩着面部,轻飘飘地对着桌上的手机回了俩字:“不去。”
“麻溜地滚下来,在你楼下呢。”
“那等我十分钟。”我看了眼时间快到了。
“切,死娘炮。”许世言顿时猜到我在做什么。
“死基佬。”我从善如流。
挂了电话,把面膜揭下来,洗脸,换衣服,出门。
下楼的时候,许世言正靠着他那辆帕萨特,抖着腿朝楼下便利店收银的小帅哥抛媚眼。
“别抖骚了,你那破车漆都快掉光了。”我斜眼看他。
“你懂什么,爷往这一站就是发光体,谁还会注意到我掉了漆的车。”许世言轻佻地往小帅哥抛了个媚眼,转身利落地拉开车门:“上车。”
老爷车喷着尾气远去。
到常来的酒吧,许世言径直带着**一桌人走去,我看了一眼,有几张陌生面孔,顿时明白过来:这丫的又有新目标了。
许世言几杯下肚,便不胜酒力地靠着身旁的男人,手还不安分地在对方的大腿上摩挲着。我冷眼看着他的无耻行径,一桌子的人喝酒纯聊天,就他跟个色老头一样忙着揩油,忒特妈不要脸。
“噗。”许世言的狼爪被男人不解风情地扒下来,看帅哥一脸吃屎的表情,我实在憋不住笑。
“江禾?”正说话的人转过头来看我问:“你笑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扯谎。
“噢,我都忘了,你跟阿兽是一个学校的吧?我记得以前你跟他挺玩得来。”说话的人端起面前的黑啤喝了一大口,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许世言,打了个嗝接着说道:“我也是偶然遇到他的,身边挽了个女孩,贼漂亮。啧啧,可惜了,这么帅的哥们居然喜欢女人。”
一桌子的男人心照不宣地笑了,我看到许世言一直粘在帅哥腿上的手终于安分了下来。
散场后许世言反常地没缠着帅哥去打炮,而是拿了钥匙开车送我回家。
十分钟后我觉察到不对劲,这好像是去郊外护城河的方向。
靠,许世言这是被阿兽回来的消息勾起了对我的恨意,再被酒精壮了怂胆儿,准备在这夜黑风高夜找一个无人角落把我送回老家?
我浑身发毛:“许世言,你……你这是要干嘛?”
“哼哼,找个地儿把你先奸后杀再抛尸。”许世言狞笑着看着前方,“你放心,死前哥会让你爽的。”
眼下我并没有把他的话当成是玩笑,因为一触及到阿兽,许世言整个人都会有点不正常。
车在河边停下来,许世言解开安全带,问我:“你不下来?”
我抱着车门把手不住地摇头。
“操。”许世言骂了一声,凑过来。
“啊~~~~”我吓得闭上眼睛尖叫:“你滚开!禽兽!**!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给老子闭嘴!”许世言一巴掌拍上我的头:“把你的爪子从把手上拿开!老子是怕你把它掰掉了!”
我“哦”了一声,把手移开,顺便用纸巾擦了下一手指。
许世言又要骂娘,我忙开口:“你带我来这干嘛?”
许世言坐回原位,长舒了一口气,问:“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你是什么感觉?”
我突然噤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禾,”许世言取过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坚毅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里多了几分深情:“我觉得我的心还是会为他而跳。”
“得了吧你,只要是个公的都能让你心律失常。”我凝视着茫茫的夜色面无表情地回答。
许世言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低头问我:“你说我***再赌一次?”
我闻言嗤笑了一声:“可以啊,反正你的脸早在高中那会就丢尽了。”
许世言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眼中却带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惆怅。他夹着烟的手指搭在车窗上,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块明显的暗黄色烟渍,那是长期抽烟的人才能留下的印记。
我吸吸被冻僵的鼻子,把后视镜掰了个角度,正好对着我的脸。我看着镜子里的脸问:“唔,我算算看,你栽他身上有几年了?”
我叩着镜子慢慢数着年份,许世言吐了一口烟圈,也跟着认真地回忆着。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沉默是对回忆最好的诠释。
高中那会儿,我和阿兽在同一个班,许世言大我们一届。
阿兽是个很干净的男生,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头发削得薄薄的,露出白皙的额头和好看的眉毛。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他。
很多年后跟许世言谈起来,许世言那厮正在淘宝上挑着避孕套,手指忙碌地跟客服调着情,嘴里一针见血地点评到:“庸俗!”
我点点头欣然同意。
其实我跟许世言是正好相反的两个人,我表面温顺无话,内心龟毛挑剔,许世言给人的印象就是**咧咧,内心却**而执着。即使后来离开阿兽,我渐渐释怀,许世言却给我一种还活在过去的错觉。用他的酸话来说,每一个游戏人间的男人,心中都装着一份无法企及的情感。
“你知道我喜欢阿兽是什么时候?”许世言弹了弹烟灰,没等我回答便自顾自地说到:“我们班最后一节体育课,我躲在树后面抽烟,正好看到阿兽,趁门卫不注意,背着书包一溜烟地朝拐角那家网吧跑,我当时也没在意,可烟还没抽完一半呢,这小子又跑回来了,往学校旁那天桥下蹲着要钱的大爷碗里扔了十块钱,然后又头也不回地进了网吧。”
“后来我**出去,又给了那老大爷十块钱,问他阿兽当时跟他说了什么,那老大爷告诉我,阿兽一边给钱一边自言自语,说自己兜里只剩二十块了,十块钱去上网,十块钱做好事,弥补一下因为逃课而自责的心。”
“我脑补着他从网吧出来,饿着肚子兜里却摸不出一分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得很。”许世言说完就对着后视镜笑了起来,眉毛夸张地往上挑,仿佛让他开怀的少年就在眼前。
我难得地没开口讽刺。
我喜欢阿兽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看对眼了就喜欢**。阿兽是****除我之外最爱干净的男生,也是唯一一个不会笑我敷面膜的人。那时候他睡我下床,在很多个漫长的寂静夜晚,我凝神听着他轻浅的鼾声,手指在被子下快速地活络,纾解一次次青春期的欲望,填补一个个关于爱的幻想。
我和许世言看**同一个男生。我背负了一段隐忍的爱恋,而许世言那个大傻叉选择了戳破它。
许世言跟阿兽告白的时候,我装作倒垃圾从他们身边经过了三次。
“我说哥们,”许世言终于忍无可忍地拉住了我:“你就不能一次性倒完?我这正酝酿着告白呢。”
我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我知道这个笑容看上去很**,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小王子阿兽听完许世言的话,一秒钟都没耽搁,登时撒丫子跑了。等许世言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我、杀、了、你~~~”许世言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我手里的塑料垃圾桶被他抢过去,一把捏变形了。
我发挥强大的模仿能力,沿着阿兽的路线绝尘而去,留下风中凌乱的许世言,和一只在地上打滚的红色塑料桶。
在上晚自习之前,高二三班许世言追高一一班阿兽的消息,如同流感一般,在校园里快速地传播着。
我坐在座位上背单词,同桌凑过来搭话:“禾苗,你听说了没有?”
“WHAT?”
“高二有个学长追咱们班阿兽,好像是叫许……许什么来着?”
“许世言。”
“啊对,你也听说了?”
我不露声色地摇摇头,拒绝再与同桌瞎侃。
哼哼,听说,你听谁说?要不是大爷我,能有这么劲爆的八卦给你们扒?
我合上单词本,深藏功与名。
反正许世言自此成为了整个学校的名人,***、变态、基佬、蛇精病……所有人明里暗里都这么称呼他。
除了我和阿兽。
我本来就是***,说这话不就等于变相地骂自己?
可是阿兽呢。
其实许世言没看错人,阿兽确实是一个很善良的男生。骨子里虽然有点青春期的小叛逆,却是一个值得真心相对的人。
可惜许世言没这份运气,没有人需要他的真心。
许世言在出名之后,愈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说白了就是不要脸,下课堵人、写情书、送礼物,什么招都用**,阿兽坚定地抵制住了许世言的糖衣炮弹,一直采取回避的姿态,可却从未有给许世言甩过脸子,也没让他当众出丑之类的。经常许世言顶着日光和斜眼出现的时候,阿兽都是点头哈腰“学长您好”、“学长再见”,然后再一溜烟没影了。
一年下来,许世言一无所获。
阿兽倒是收获不小,新年运动会上,捧回了田径比赛的第一名。
许世言上高三的时候,半夜**出去,包下了学校拐角那家网速跟乌龟一样的网吧,准备在阿兽生日那天,让他一个人享受超快的至尊快感。
许世言一边从兜里掏出老爹发的伙食费,一边跟网管交代:“到时候要是来了什么不该来的人,你们可得拦住了,不然剩下的钱我就不给了……”
网管小哥眼神惊恐地看着他:“不……不该来的人?”
“路人甲乙丙丁什么的,除了照片上那人,谁都不准放进来。”
网管小哥眼神中的惊恐逐渐被怜悯所代替:“不该来……”
“我说你这人没病吧?”许世言开始不耐烦了,有钱的大爷劲一上来,就差靶子啷当往吧台上戳,仰着鼻孔正要出气,眼角瞥见一堵雄厚的身躯。
“爷爷的……”许世言深深倒吸一口气,脚掌在地上搓了搓,蹬掉拖鞋,真正地撒丫子跑了。
教导**虎躯一震,抬起右手以演讲的开场姿势潇洒一挥:“给我追!”
许世言被劝退回家。
来学校搬行李的那天,我逃课了,悄悄躲在高三宿舍楼下看。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阿兽轻轻地说:“是我。”
我呼吸骤停了一拍。
阿兽这是……觉得歉疚还是被许世言感动了呢?
我仔细想了一下,就算阿兽现在突然决定跟许世言在一起,也并不是让我那么难以接受。
我甚至被自己这种自我**的想法给感动了。
许世言惨兮兮地背着一个大花塑料袋,手里拿着洗脸盆从楼道口出来,身后跟着许老爹,黑着脸在身后骂骂咧咧,还时不时往儿子膝盖窝里送上一脚。
许老爹再次催促的时候,许世言苦着脸回嘴道:“我不是有病,你不了解阿兽……”
“我了解!我了解他做啥!”许老爹突然暴怒,一熊掌拍在许世言脑袋上:“老子让你来学校读书!你给我花钱泡妞!那个叫什么阿兽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鸟!”
许世言扔下塑料袋,抱着脑袋上蹿下跳,许老爹浑厚的声音如雷贯耳:“让你给我泡男人!让你给我玩**!我打死你这膈应人的兔崽子!”
我一瞬间被许老爹如此重口的说法震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老爹的咒骂声和许世言的惨叫声远去后,我终于清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阿兽眼圈有些发红。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许世言的付出也许是值得的。
许世言走后,学校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渐渐*息,后来有女孩向阿兽示好,阿兽也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姿态一如既往地礼貌而坚定。
我成了阿兽最好的朋友,或许这得益于许世言。
后来,在剩下的高中生活,乃至大学,踏入社会,我常常会想,要是当初向阿兽告白的人换成是我,不用像许世言那样轰轰烈烈,可是至少把心意说出口。
想归想,深夜感叹完之后,一觉醒来,我依旧是那个自私胆小,明哲保身的江禾。
报志愿的时候我特地看了阿兽的志愿,报的是一所北方的大学。我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后,选报了南方的学校。
我想,就当是给高中的暗恋画上一个句点。
可是我没能如愿以偿,因为我在大学里,遇到了傻叉许世言,自此以后,这厮在我的生活中无孔不入,阴魂不散。
我对许世言的感觉很复杂。我并不喜欢这种能被人当猴看的人,但是他追阿兽时的坚定和决心,却让我对这个笑话一般的人有了一份难言的羡慕。许世言也知道我喜欢过阿兽,而且高中那会,他们的流言就是我散播出去的,可是他对此却只字不提,好像那些远去的时光,唯一使他记住了的,就只是他喜欢阿兽这件事。
抱着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我和许世言成为了一对好基友。
许世言在我念书的城市里打工,买过保险,送过外卖,端过盘子洗过碗。混了几年之后,情况也渐渐好转,靠几年摸爬滚打积攒下来的人脉,跟朋友合伙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小钱,买了辆小破车。
刚开始那会儿,许世言开着车接我去喝酒,一喝高了就说阿兽,有时说到情深处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腻歪死人。后来被我骂多了,也就慢慢不说了,转而开始钓男人,滚床单。
如果许世言滚玩床单后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他,那就**那天他是被人上的那个。
他不是纯零,他是不要脸的双插头。
不过双插头许世言在我毕业工作后都还没对象,只能拖着他唯一的基友,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点燃一支烟,一起默默地祭奠那一段年轻的岁月,和那段亢长的爱恋。
他弹了弹燃到尽头的烟,长长的一截烟灰折断,落下,又被河边的风卷走。
“九年一个月零十一天。”许世言扔掉烟屁股,把车窗全部打开,带着寒意的风肆虐地吹进来,吹红了我的鼻尖,和许世言的眼圈。
许世言伸长脖子对着镜子呵了一口气,白茫茫的雾弥漫了我的视线,一时间竟看不清许世言的神情。
“江禾啊。”许世言叹了一口气,在狭小的车里艰难地伸了个懒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一丝新的希冀。
“——要不,走走别的路吧。”
本文作者:君子童
这个人长得这么酷,一定是君子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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